千梵被他看得不知为何脸上发热,轻声道,“有劳图施主。”。
第二天天刚亮,图柏就醒了,拨拨自己无力垂着的右耳,lu 了下竖起来的左耳朵,摆摆圆尾伸个懒腰,舔舔爪子洗了脸就出门了。
福祥记第一锅出炉的油栗子又热又烫,软糯的栗子香味勾的人发馋,杜云下楼就看见图柏手边起码放了有三斤的油栗子,他蹬蹬蹬跑下楼,几乎要热泪盈眶,“老图,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还给我剥好了,怎么这么客气。”
图柏打掉他来抓栗子r_ou_的手,“自己剥去,这不是给你的。”
一股清浅的檀香佛来,图柏站起来,招手,“早斋备好了,来吃吧,栗子我也剥好了。”
杜云用勺子舀白米粥,瞥了瞥风姿卓绝温雅清淡的僧侣,本想说点什么,被千梵一身清净感染,心里那点郁闷顷刻扫了j-i,ng光。
见师爷和孙晓进来,图柏将栗子分出两个油纸带,让他二人带回家给媳妇和老娘尝尝。
“去哪?”杜云见图柏起身。
“路上买了羊n_ai,让小二去热了,我拿去给芸娘,你们少吃点,给她母子俩留点。”他边说边往灶房走,没走两步,客栈外急匆匆跑进来个捕快,看见他们都在,赶忙说,“大人不好了,祝鸿的尸体没了。”
斩首示众的尸体是要在行刑之后验明正身的。犯重罪的人,非官非贵可交由义庄处理,反之则需上报朝廷,由朝廷和官宦世家做主商量如何处置尸首。
而祝鸿显然是后者,不论他生前如何,尸首归不归自家祖坟,还需皇帝亲自定夺。
如今尸首这一丢,若让有心人抓住把柄,难免会怀疑起可是这尸体有何猫腻。
图柏说,“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
往外头走,还没跨出门槛,身后杜云忽然一拍桌子,震的碗筷都跟着抖了抖,“图柏!你告诉我,你到底答应芸娘什么了,先前她还苦苦哀求本官要亲手行刑,后来为何就又不说此事了!”
图柏脸色发青,环着手臂,“什么都没答应。”
“你没答应?你敢说你没答应,本官揍死你。”杜云抓起桌上的碗筷,顿了下,换成了栗子壳,呼呼啦啦往图柏身上砸去,“还有没有规矩了!你给本官气死得了,我砸死你!”
再来十斤的栗子壳也砸不伤人,图柏冷着脸站着不动任由他随便砸,眼前一片青色拂过,有人挡住了他。
千梵背对着杜云,替图柏挡去所有的栗子壳,一双墨色眸子清透的看着图柏。
图柏眉峰一抖,伸手抚去他肩头的栗子壳,不悦的探出头,“看准了再砸行不行。”
杜云被孙晓和师爷各按着一只手臂压在桌子上哇哇直叫。
千梵握住他轻抚自己肩膀的手腕,温声劝道,“莫要生气。”
图柏瞥了瞥唇,“气他个大脑袋,我才不气。”他带着千梵走远一点,站在客栈门口,说,“不就是一具尸体吗,你让她处置怎么了。”
杜云大喊,“规矩,规矩,你丫的懂个屁规矩。”
平常图柏也粗俗,啥话都敢说,但千梵在身边,他就觉得一丝一毫的秽语都好像会沾脏如濯濯青莲般的僧侣,不悦的拧起眉,“你给我好好说话。”
杜云一指大门,“快给我出去找回来。”
图柏拉着千梵就走,“去就去。”说完扭头就走了。
客栈里被他们这一闹腾,栗子壳掉了一地,杜云脸还贴着桌面,哼哼道,“放手。”
孙晓和师爷将他放开,“大人,您别生气了,图哥也是好意,祝鸿就这么死了,让谁能甘心。”
杜云抓起栗子,慢悠悠剥开丢进碗里,呼噜噜把汤喝完,“我明白,就是想让他知道知道当好哥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拍拍手站起来,“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别让芸娘和孩子出事。”
洛安城大街上,图柏边走边看千梵身上还有栗子壳,皱着鼻子帮他捏去,“她一个人特别可怜,亲眼看着夫婿孩儿受此极刑,又受辱生下孩子,我就怕她想不开,做出点傻事来,才答应她的。”
图柏设身处地想一想,就觉得芸娘将来的路该有多艰难,心里那挥之不去的伤口兴许一辈子都愈合不了,他是想,若是将祝鸿的尸首交给芸娘处理,她发泄过后,会不会就能带着幺儿好好活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没,神采飞扬的眼睛黯了下来。
千梵从没见过这个人垂头丧气的模样,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伸手想摸一下。
他也的确伸出来了,衣裳发出摩擦声,图柏歪头疑惑看着他要抬不抬的手。
最后,千梵只好红着脸放了下来,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他栈寻到芸娘住的简陋的茅草屋,屋前栓着的母羊老远看见图柏就咩咩咩叫起来,热情的不行。
图柏却没母羊的心情,愈靠近那间孤零零伫立在田野间的屋子,心里就愈往下沉了三分。
总感觉是不是他做错了。
杜云和孙晓师爷随后追上,面面相窥,也是y-in云满容。
田间吹来一阵带着血味的风,将本就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吹得更加摇摇欲坠。
图柏神情一动,大步跑了过去,在看到充当门扉的厚棉帘的下摆时,他的心狠狠揪了起来。
原本就脏污的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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