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像现在一样懊悔:“你他妈才不知死活,我就不应该相信你的话,留下你一个人,我……”宁奕颤颤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伤口,可衬衣上的血迹又仿佛长了刺的蒺藜,让他无从下手。
是一具怀抱容纳了他,紧紧的,用力的:“宁奕……宁奕……”关泽脩收紧手臂,狠狠将他揉入胸怀,“你没事……你没事……”
肋骨被勒得难受,脖子也以一个极为不舒服的姿势被环抱,身上很疼,手掌更疼,可宁奕就是不想动弹。
犹豫只是一秒,伸到男人背后的手,也轻轻搂住了他。
回房的路,只短短几步,可偏这样他们也舍不得分开,谁都没有去戳破此刻的相拥,他们抱了好一会儿,宁奕顾及关泽脩的伤口想去扶他,反叫男人从胳膊底下环住,伸过膝盖抱了起来。
是少女才向往的公主抱,宁奕臊了,去推他:“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他是伤了手,脚可没事。
关泽脩哪儿听他的,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别动。”臂膀上的血还在流,宁奕真不敢动了。
关泽脩没有带宁奕回他住的客房,而是抱着他直接回了主卧,将他安顿在自己床上,又返身出了屋。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应急药箱。
“手伸出来,给你处理下伤口。”
当警察的,什么伤没受过,宁奕自认也是条硬汉,这么点小伤只是看着血忽淋拉,其实压根没什么的,但关泽脩不这么看。
房中灯光馨黄,柔淡地打在男人专注的脸上,宁奕看着他低头用镊子小心地从皮r_ou_中挑出玻璃渣,关泽脩对待他伤手的态度,好像对待一件珍稀的奇宝,轻一点怕挑不出碎渣,重了又担心弄疼他,捧着他的掌心,反反复复吹气,于是那点疼痛也就不那么尖利了。
宁奕有点别扭,他没被人像这样谨慎地呵护过:“可以了……”确定了几遍所有的小口子都上了药,关泽脩才撤开手,宁奕瞄了眼他的手臂,血好像是止住了,“你的手臂……”
这回他倒不在意了:“只是擦破点皮。”
宁奕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谢谢你……”如果没有关泽脩,那子弹打穿的,就该是他的身体。
“疼么?”没怎么听进去宁奕的话,关泽脩倒是更关心别的。
“啊?”宁奕接不上他的话,顺着他眼睛落到的地方,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的手。宁奕证明似的挥挥手,露出齐白的八颗牙,“不疼了,你技术不错。”
总算换来冰山似的冷脸上多了一丝松动:“伤口暂时不要沾水,明早我再来为你换药。”
“喂……”男人似乎又要走,宁奕硬声拦住他。
“嗯?”关泽脩回眸,看他。
“你……”宁奕不愿他走,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咬牙咽了回去,“门外那些人怎么办?”
“死不了,我没瞄准要害。”床头灯的黄光模糊了男人的面孔,说这话时,他平日的冷静和理智又恢复得七七八八,“有手有脚,他们只要还有脑子,就不会留在这儿等天亮。”
宁奕点点头。
“还有事吗?”关泽脩往回走了两步,他看出来宁奕心神不宁。
就是这点体贴,让方才强压下去的心思又冒芽:“你……”想法那么浅,只以纱虚掩,说出来却艰涩,关泽脩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离去,反而令宁奕更乱,你喜欢我吗?似一个作乱的念头在脑中叫嚣,膨胀,“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临出口,到底还是换了模糊的试探。
有那么一两秒,空气静得像凝结了一样。
“你觉得呢?”
宁奕分不出他笑容中是戏谑多点还是默自认了,哪种都不像,又哪种都沾点边,可被他全盘否定,“当调教师是我的职业,教你是我们之间的承诺,与我的取向无关。”
得到答案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相反的,对于这个回答,宁奕心中涌上彷徨的失落。
像落了场不大不小的冰渣子,正巧砸在隐隐破土的情苗上。
只是……职业啊……
这一瞬间,连掩饰也懒得,宁奕失神地低头,眨动了睫毛,露出有形的伤感。
至少有一分钟,两人缄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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