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一怔:“小弟乃山野之人,对朝廷中事毫无头绪,怎敢乱出主意?”
游虎却一脸诚恳:“俗话说:‘旁观者清。’正因兄弟不是朝廷中人,只怕还看得比我们清楚一些。”
宁觉非侧头想了一会儿,仿佛很认真的样子,半晌才道:“我还是不知。不过,我好像听说过一句话,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不知说的对不?”
游虎啪地一拍桌子:“说的好,唯有德者居之。”
荆无双也笑:“贤弟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太子失德,本就该死。至于你游家是保武王还是扶景王,我看倒是大可商榷。”
“是,我立刻给父亲写信。”游虎兴奋地对宁觉非举杯。“来,我敬兄弟一杯。”
宁觉非微笑:“不敢,该当我敬游将军。”
荆无双笑着,也端起了酒杯,与他们一碰,显得很是开心。
第16章
此后,游虎陆续上山寨来了好几次,每次宁觉非都避开了。他不耐烦找什么借口,就只是呆在山林中一整天,到得夜里,回到寨中后便径直回房。这一来,荆无双自然知道他确实不愿意见游虎,便再不提起此事。
很快,春节便来了。
大年三十夜,山寨中张灯结彩,很是热闹。整个寨子的人欢聚一堂,大块r_ou_,大碗酒,不兴规矩,人人随意,有人兴起便唱一段唱,跳一曲舞,忽而又有人上去耍一路剑,打一趟拳,从傍晚直到深夜,寨中都是一片欢歌笑语。
宁觉非坐在厅侧,只是微笑着,有人来敬酒,他便喝一碗,有人上去表演,他也跟着鼓掌起哄,整个人仿佛已完全没有戒备,显得很是开心。
荆无双坐在上座,偶尔看他一眼,微微笑着。
到得深夜,燕屏关里忽然放起了烟花,不断绽放在夜空中的璀璨花朵昭示着城中也正是一片欢腾。
荆无双端着酒,下来走到宁觉非面前。宁觉非正要站起,荆无双却按住了他的肩,随后坐到他身旁,与他的酒碗一碰,便豪爽地一饮而尽。
宁觉非现在对他的态度已十分自然,没有挪开,也喝干了碗里的酒。
荆无双拿起桌上的酒缸朝他碗中倒着酒,忽然淡淡地说:“朝中派了景王前来燕北劳军,昨天到的。”
宁觉非看着清澈的酒液缓缓地注入粗瓷碗中,只是“哦”了一声。
荆无双感慨着:“景王是游虎的外甥,居然派他来劳军,显然是笼络游家,看来武王确实要动手了。”
宁觉非淡淡地问道:“大哥,你恨朝廷吗?”
荆无双往自己的碗中倒酒,半晌方说:“恨,但我更恨北蓟的皇帝澹台牧。”
“所以你在这里,助游将军镇守燕北七郡?”宁觉非微笑着看向他。“即使南楚皇帝下令杀了你满门。”
荆无双听他说出这话,却并没有惊异之色。他看着碗中的酒,半晌才抬起头来,对宁觉非笑道:“是的,我守在这里,一是可以保住游虎和我妹妹,二是可以杀北蓟人。我要叫他们知道,他们即使用计杀了我父亲,也照样进不了铁燕北。”话语中淡淡的,却有股冷冽的狠意。
宁觉非便不再说什么,端起酒来,与他碰了碰,随即喝下。
荆无双的眼中便有了一丝暖意。
过了几日,铁虎携夫人又来了山寨,宁觉非仍然避而不见。
这次,因为有景王在燕屏关,铁虎唯恐有失,只坐了两个多时辰便离开了。
宁觉非等到了晚饭时候才回到寨中。荆无双一直在寨门前等着,见他在昏黄的暮色中踏雪而回,忽然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宁觉非微微有些惊讶,却并未挣脱。
他们两人的个头相仿,宁觉非只是略瘦一些。荆无双此时拥住了他,竟是越来越紧。宁觉非感觉到他的呼吸在自己的耳边急促地响起,不由得更是诧异。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在寨门旁站着。半晌,荆无双才放开了手,看着他的眼里竟满是怜惜爱护,伸手轻轻拂开了他脸侧的一缕乌发。
宁觉非问道:“大哥,怎么了?”
荆无双这才如梦方醒,开怀一笑:“没什么。贤弟,无论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
宁觉非十分感动,却并没有随口应承。他只是伸手出去主动握住了荆无双的手,低声叫道:“大哥。”
荆无双拉着他的手,很自然地跟他一起回进寨中。
当夜,燕北七郡便遭受到北蓟铁骑的袭击。
这是两年多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袭击。北蓟竟是全线出击,对燕北七郡同时展开了进攻。
荆无双站在卧虎山顶,看着山下激烈的战况,对宁觉非说道:“三个多月前,武王在剑门外对西武放了一把火,烧掉了他们的草原,令他们大伤元气,打破了西武与北蓟实力的平衡。过去,北蓟顾及到西面的威胁,还不敢放手与我们开战,如今他们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要利用的,只怕会全力南侵。”
宁觉非只是点了点头。
荆无双诚恳地对他道:“贤弟,我要立即率领寨中兄弟前去支援燕屏关,山寨中的事,就交给你了。”
宁觉非略一犹豫,便点头道:“好,你放心去吧。”
荆无双拍了拍他的肩,便飘然而去。
宁觉非居高临下地看着北蓟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千军万马之中居然有几架云梯车和撞城机。
他入伍后最先就读的是军事指挥学院,学过历代的著名战史战例,对冷兵器时代和火器时代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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