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梧心头一震。他从来没有在蒋锡辰的眼睛里见过这样的眼神,静得好像没有一丝流动。如果那是一片湖泊,湖面没有涟漪;如果那是一片雪原,茫茫中没有风。湖是死的,雪原是彻底僵滞的。这是一个彻底静止的眼神,说不上绝望或是沉重,可也看不到任何动的意愿。
不知道为什么,谢梧忽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蒋锡辰。可爱听话的小n_ai狗,伺机而动的小狼狗,这些抖机灵的戏称都与他相去甚远。
他是一个活得极其艰难的人,支撑这副漂亮皮囊和挺拔身躯的,可能只是一根很细很细的线。那根线随时都有可能断掉,届时,面前的美丽和挺拔都将不复存在。
“小蒋……”谢梧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疼。这疼痛感格外真实,扯着神经带着r_ou_,疼得他都有点颤抖了,想把这个人抱在怀里,又怕一不小心折断了他身体里那根细弱的线。最终,只轻轻捧起那张脸,轻得只用气息说话:“你是不是,不快乐?”
蒋锡辰搁下了笔,一动不动地和谢梧对视,说:“不快乐吗,谈不上。我就是,经常觉得自己死期将至,尤其是想起我妈,就会很羡慕。别人都不懂我妈,说她软弱轻生,其实,她比谁都勇敢。你看,我还在她身边,她竟然就敢……丢下我,去死了。”
谢梧心里蓦地一沉,不由止住地喊他:“小蒋,小蒋……”
蒋锡辰淡淡地说:“每次梦到她,我都想问,怎么样才可以不在乎自己在乎的人的感受,放弃那种我死了他们会难过的念头,勇敢地跨过那一步。这太难了,实在太难了,至少,现在你在这里,我就没有办法丢下你,马上去——”
“蒋锡辰!”谢梧心口锥疼,不愿意听到后面的字词。他想也没想,一把将人捞进了怀里,紧紧拥着。
蒋锡辰如他所愿,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他们胸膛贴着胸膛,心跳混着心跳,即便这样,谢梧还是有一种这个人会从他臂弯中消失的恐惧。
这个拥抱持续了数分钟,是蒋锡辰先打破了僵势。
他拍了拍谢梧的背,轻声道:“别这样,我没事儿。本来昨天也想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但总觉得太矫情,就没讲。”
谢梧刚才那种冲击强烈的刺痛感,经过几分钟体温相传的安慰,也平静了一些。他略为踟蹰,轻轻放开了蒋锡辰,往后退半步,看着这人:“那你现在说。”
蒋锡辰幅度极小地扬了扬唇角,看上去是试图找到正常的表情和状态,但并不太成功,只展露出几分苦笑:“我有长期的躁郁症,犯起毛病来像个神经病。一方面,这可能是我妈的原因,另一方面,我长时间的高压工作也有影响。不过总的来说,我不是完全的神经病,你放心。”
“你……”谢梧动了动唇,斟酌少顷,然后不确定地问,“你经常想死吗?”
“嗯。”蒋锡辰点点头,带着点刻意的坦然回答,“我经常不知道怎么活,所以总是盼着那一天。但我没有自己动手的勇气,因为……我怕。”
怕什么?谢梧的问题涌到嘴边,又收住了。
蒋锡辰那样专注地看着他,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无论怕什么,大抵都和他有关。然而此刻他并不确定自己愿意听到太重的话,面前的事情,他需要消化,需要梳理。他不能像十五岁的孩子,凭借激情和荷尔蒙做出可能后悔的决定;他最多,能够试试摸石头过河。
“蒋锡辰,”他摒了摒息,尔后凝视面前这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事,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认真思考的。”
闻言,蒋锡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你在可怜我吗?”
“我就是不想可怜你,才要你给我一点时间。”谢梧打断他,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沾了一手细汗。被这汗水一提醒,他才发觉自己喉咙干渴得厉害,可也不是真的缺水,只是有念想没出口。
尴尬得憋屈。
他顿了顿,忽然捧起蒋锡辰的脸,低头含住了那双嘴唇,用力吮`吸了两下,然后迅速放开:“好了,你也累了吧?不要写信了,进来睡吧。”
蒋锡辰:“……只睡觉?”
“只睡觉!”谢梧没好气地拉过他的手,踹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那里的抱枕,牵着他回到里间。
第二十三章
《红樱》两周三场的路演很快就完了,配合着网络宣传,本剧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强。纵观这段时间几个主要媒体的版面和搜索,跟它咬得最紧的就是《日暮苍山雪》。据佳妮吐槽,那边的路演简直一天跑一个城市,费老大劲儿了。
“费这么大劲儿,就看他们能有多少播放率。”佳妮刷着微博热搜榜,忿忿地哼了一声。
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回到北京,正坐在自机场驶向市区的车上。
都是辛苦出差,蒋锡辰有意给手下人放个小假,让有事的都自己走,最后三个助理就剩下佳妮表示没事儿,要送他们回星光佳园;谢梧也让小方回段戎那边报道去了。于是同车回城的只剩下两个艺人和一个助理,并一个前方开车的司机。
人一少,楚文锦派过来的这辆车就显得特别大,谢梧一个人占了两个位置,躺着翻杂志,对佳妮的吐槽置若罔闻。过去一段日子,关于霍熠极其相关的吐槽他听多了,眼下已经免疫,失去c-h-a话的欲`望了。
他不搭腔,蒋锡辰更是个不会随便对霍熠那边置喙的,佳妮说完话,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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