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怎能说这样的话,您在碧柳庄,定会长命百岁。」柳春山心喜非常,没想到老太太如此晓事,他原来计画竟不用实行,这最大障碍就没了,人一高兴,话也孩子气起来。
杨母闻言又是一笑:「孩子,老身的话还没说完。」
啊,柳春山一惊,莫非又有变故。
「老身要你答应一件事,就是你要帮我儿寻一房妻室,要他给我杨家留香火。」
要杨翼娶妻?简直是笑话。柳春山身子一僵,便不答话,杨母目光炯炯盯着他,毫不放松,二人默默对峙,半晌,柳春山终于一咬牙:「在下答应就是。」
杨母放松下来,软软倒回枕上:「老身累了,柳公子请回吧。」
柳春山施了一礼,默默出去,到门口时杨母嘶哑的声音又传来:「柳公子莫忘了你发的誓,和你答应老身的事,如果食言,老天也不饶你……」
柳春山大步走出去,杨母倒在床上,老泪纵横。这回穷途末路,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只好相信这个儿子所谓的兄弟,只愿儿子能一世安好,给杨家留下血脉,可是,那柳公子却非真正纯善之人,翼儿他能得无恙吗?杨母发现,自己殚思竭虑,却终不能放心,想到此,喉头甜腥,一口血喷了出来。
杨母又一次病重,杨翼忧心如焚,镇日眼睛泛红。柳春山却表示他已无能为力,只能让老太太调养,捱一日是一日。纵然他也可称妙手回春,但对一个风烛残年、宿疾缠身的老人会得的各种病他可没有办法。杨翼自是不信,柳春山无奈,派人请来了数字名医,让他们把杨氏的病说给杨翼听。现在让杨翼知道母亲的病也好,免得到杨母离世时遭受更大打击。
「老夫人的病属多年积劳成疾,年轻时又落下隐疾,这些病,难说。」名医们纷纷摇头。当最后来看的关中名医李正走后,杨翼趴在母亲床边,再也忍不住心中悲苦。母亲一生劳累,供他读书,可他作了官,也没让母亲过上几天好日子,他不孝,无能,经常疏忽大意,只想着自己,昨天还在想着带母亲逃跑奔波,却没想到以母亲这样的身体,又能走多远?如果母亲能得无恙,他就留在这,柳春山提什么条件都答应。
正在无声痛哭之际,忽觉母亲的手抚上头发,耳边传来母亲牵挂地声音:「翼儿,娘以后不能看着你了。」
「娘,你醒了。」杨翼惊喜抬头。
「你小时就爱哭,这么大了还哭,娘怎么放心。」杨氏示意丫头扶她坐起,抚着儿子的头发叨念,j-i,ng神似乎好了很多,杨翼脸上挂着泪,嘴却大大笑开,端过参汤喂母亲喝了几口,心想柳春山他们分明胡说,母亲这不是已经好多了吗。
柳春山却知老太太这是回光返照,也不点破,只默默看着那母子俩亲昵。
过了一会,杨翼忽觉掌中母亲的手有些僵硬,他心中惊骇,忙抬头看,只见母亲不动不响,嘴角含笑,双目微闭,竟已仙逝了。
「娘──」杨翼忍不住一声狂喊,随后,巨大的悲伤伴随着深深的孤独和恐慌感当头压下来,他眼前一黑,终于昏了过去。
丧事之后,杨翼到书房中,一为感谢,二来向柳春山告辞。
柳春山头不抬,眼不睁,只对着桌上剑谱,揣摩剑意。
杨翼便头也不回走出去,发誓再也不想见到此人。然而刚到庄口,就有人拦住。
「杨公子,庄主吩咐,不能放您出去。」柳玉林过来作揖,满脸陪笑。
门口十几个彪形大汉竖着,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杨翼气红了脸,转身又回了他那个五彩斑斓的卧房,坐在床上发呆,脑子却拚命转动,在这庄里,他可说手无缚鶏之力,用武力显然逃不出去,有了,俗语说擒贼先擒王,不如用药把柳春山迷倒,胁迫他放自己出去,这样虽有失自己谦谦君子的品格,但对付柳qín_shòu,只好用些下策。不过,他一没mí_yào,二来柳春山辩识百草,能否迷倒他还真是个难题,而迷倒个小人物又不管用,怎么办?
「杨公子,吃饭了。」正想得入神,突然的一声莺莺呖呖把他惊起,只见一个小丫鬟提着食盒俏生生站在门口,一双眼笑mī_mī顾盼,看去又伶俐又乖巧,真个讨人喜欢。
「杨公子,婢子叫翠翠,庄主吩咐了,这些饭菜您可一定要吃下去,要不然,他就要把我打一顿,关柴房里饿饭呢。」翠翠说着,竟眼泪汪汪起来,把饭菜一样样摆在杨翼面前,可怜兮兮看着他。
柳春山那种人干得出来,杨翼愤愤想着,恶狠狠开吃。翠翠十分欢喜,在旁把杨翼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弄得杨翼不好意思起来,但也有些高兴,在碧柳庄这些天,他还是头一次碰见能多说些话的人。
「以前怎么没见你来?」往常他吃饭起居,都是一个小童在照管,周围连女人影子都见不着,这次柳春山忽然派了个俏丫头,哼,定是又要耍诡计了。
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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