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爆炸似的巨响!
整个房间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我捂住自己的鼻口,却还是没法阻止那些奇怪的烟雾进入我的口腔。在这样浑浊的环境中,我几欲呕吐,可是只是胃里感到恶心,却吐不出来。
一只手抓住了我。
那只手冰凉,如同冬季湖泊上的结冰。虽然刺骨,我的心却如同死灰复燃。
原来他只是想引开那个男人的注意。原来他没有骗我。一切都没有改变。桓雅文……他还是喜欢我的。
发现了自己的的想法,我真的想给自己两个耳光!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我居然不关心自己该怎么逃命,反而去想桓雅文是否真心喜欢我。
他带着我跳出了窗口,朝后院的山上奔去。
柔和的风突然变得有些凛冽,满天卷飞的叶子扑簌簌在我耳边擦过。四周的景色在不断变换,我们穿越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树林,脚下的花草发出稀碎的声响。
但是他拉着我跑步的速度越来越慢,我知道他身上的病痛比刚才还要严重了。我也是极力忍住腿伤,一边跑一边说:“你先跑,我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停下来顶他们一阵子。”桓雅文的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前方,没打算停下来。他的嘴唇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见了他的气色,我知道他现在不能说话,他似乎多说一句话都会倒下。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们跑到了尽头。
那是一个悬崖。上面是巍然耸立的山壁,山岸陡峭嵯峨,矗削入云;下面是碧波滚滚的大海,仿佛万马奔腾,汹涌澎湃。
我们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互相对望一眼,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没一会儿,桓雅文突然说话了:“温公子,现在我内力尽失,我想大概……”还没等他说完,我便打断道:“内力尽失?那不是一点轻功都使不上了?”他说:“别说想要翻过这座山,就是想要跃到一棵树上,大概都是没可能的了。”
我望着那岌峨的山,也没多想什么,便说道:“我背你上去,他们就要赶过来了。”桓雅文说:“那人的轻功怎样?”我说:“若我的腿没受伤,他绝对在我之下。”他说:“那你现在还可逃脱吗?”我说:“大概与他差不多。”他说:“有几成的几率能脱身?”我沉默了。若是我一个人逃,至多都只有五成能顺利逃脱,若带上一个人,我们必死无疑。
我就这么一直仰头看着,也不管那些人是否追来,一瞬间竟然不怎么着急了。为什么我们运气会这么差,或说卫鸿连叫来人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居然选在我们二人的身体状况都极度不佳的时候来到这里。我就不大明白,那《芙蓉心经》真是这么好的东西?可以让江湖上的人为它拼得头破血流,视人命如草芥。如果这本书在我的手上,我一定毫不犹豫地丢到他们的手上,让他们为它争,掀起再大的腥风血雨,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为了得到它而付出x_i,ng命的人,的确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正思量着要不要等卫鸿连的人来了以后告诉他们,这本秘籍在弄玉手上,叫他们自己去找弄玉抢。其实我并不怕他们去找弄玉的。现在他大概已经将《芙蓉心经》练至顶重了,谁能够打得过他。但是他杀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反正不是我。
他总是告诉我他希望桓雅文死。莫非……真的如我所想,他喜欢桓雅文,而桓雅文不喜欢他。于是他便要亲手杀掉桓雅文,然后修炼《芙蓉心经》?
我越想头越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居然在逃亡的时候去思考弄玉在想什么。我转过头,对桓雅文说:“我们赶快走。”他却是微笑说道:“没有关系的,若那人在一里以外,你完全有余力可以逃脱。”我急躁地说:“你以为我背着你有这么大能耐吗?除非我没受一点伤。”桓雅文道:“不用背着我。”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到底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于是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桓雅文说:“如果你背着我,无论再快,都会被他们追上。”我说:“莫非你有主意了?”他说:“嗯。那就是你跑,我留着。”我哭笑不得:“你真是个大笨猪!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他却极是认真地说:“我没有开玩笑。”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悬崖边退去。悬崖的后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你要找到哥哥。你们一定会幸福。”
东风刮过,吹乱了桓雅文的头发。那黑亮的长发夹杂着他的白衣在空中飞舞,美得令人心醉。他深深地凝视着我,温柔地笑了。
我握紧了双手,一时什么都无法思考了——桓雅文他……他应该不会想做那种蠢货做的事才对。我微微朝前移动一步,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他就会跳下去。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是声音依旧在微微颤抖:“你、你在说什么……你过来,你给我过来……”
桓雅文依然用那双如剪水般的瞳孔凝视着我,那样的眼神令我痴迷,可他脸上的笑却变得凄切暗伤。他的鼻子微微发红,眼眶也挂满了晶莹的液体:“我不奢求你能爱上我。只希望你记住,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他的心,他的命,都毫不保留地给了你。”
我已经无力再吼叫,原本的愤怒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恐惧。我小心地朝他移动几步,试图挽回他:“不要,不要……雅文,你跟我走……你别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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