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侯不在府中,一切大事,便由其长子所决,而他所留下的诸多大臣,也是他为自己的孩子所留下的最佳的臂膀。
“既如此,那便去吧。”叶远放下手中毫笔,从案桌边走下,掠过传信人身侧,出得门去。
那人也紧紧跟上。
但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叶远便停下了脚步,还没等那小官开口询问,叶远便稍稍转了个方向,走向了另一侧的青石桌椅,从那桌椅之后,拎出另一人来。
“哥哥!”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了身来,他少年英俊,面貌英伟,眉目清朗,英姿勃发,像只初展翅的小鹰,兼有锐意与稚嫩之意。
“姬发,你在这里做什么?”叶远问道,他的目光由那少年人转向了他手中所持之物,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又是从何而来?”
少年姬发的手中提着的,是一个简陋无比的木笼子,看样子,恐怕也是他自己辛苦所制,笼子中,是一只正安静站立的黑色鸟类,看见叶远投往它身上的视线,它往后缩了缩身子,抖了抖羽翅,像是害怕警戒一般,它黑色的小眼睛里,满是戒惧的光彩。
“这是我早晨出猎的时候,捡到的受伤的鸟,”姬发随意解释道:“看上去灵动非常、颇有神异的模样,所以我便想要将之带过来给哥哥你看一看……”
“那你躲什么?”叶远询问道。
原本是兴致勃勃前来,但谁知道兄长的房间里居然恰好还有另外一人,而且还是现在父王留在母后身侧的亲信,这让他有些惊慌起来。
姬发“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摸了摸头,目光有些飘忽地看向正站在叶远身后的传信官,神色里是说不出的尴尬。
“算了,”叶远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吩咐道:“既然是二世子的这点小爱好,也不必惊动大臣母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当有所取舍。”
那小官赶忙应是。
躲过了一番唠叨教育的姬发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过既然你都到了这里,那么接下来的议事,你也不妨来听一听。”叶远思忖了一小会,伸出手来,接过了姬发手中的木笼,冷淡的视线稍稍停留在黑色鸟类身上,随手便将他递给了身后那人,交代道:“在我们回来之前,照看好它。”
骤然被托付的小官有些愣了愣,但很快,在姬发瞪视的目光中,他飞快地躬身接过。
姬发顿时笑了开来,他几步走近,有些好奇地询问道:“不知是何等的要事,打扰哥哥好不容易的休憩?”
“是我等父王的消息,”叶远道。
“什么?”姬发惊呼道:“父王发生了什么事?”
“他被纣王囚禁在了羑里,”叶远道:“这一次的朝会,便是为了思考相应的对策,所有人都要一起讨论,想办法将父王营救回来。”
姬发愤愤不平道:“混蛋商纣,之前便听闻他逼迫苏护献女,烧制炮烙,废弃殷后,诛杀亲子,如今却又无故囚我父王,着实可恨!”
叶远侧过头来,注视着这英俊少年……被叶远目光所摄,姬发只好不情不愿地道歉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不该在背后说商王的坏话……”
“既然都是事实,那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叶远轻叹一声,微笑道。
姬发双眼一亮 ,他面上神情振奋道:“还是哥哥明得事理,有些时候,有些人自己都不管不顾地做了出来,我们这些受害之人,反倒是连说都不能说一下,这算是什么道理啊!”
叶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只是轻轻敲了下姬发的脑袋,在他“唉哟”一声的痛呼声中开口说道:“既然你都看得这样明白了,那么希望你在待会的朝会上,能够有一个可以说服所有人的好点子。”
“哥哥不用担心,”姬发眉飞色舞道:“如果纣王再是不肯释放我父王,到时候,我就率领西岐大军,直接开往朝歌,去将我父王抢夺回来!”
“我倒是不知你还有这等豪情壮志。”叶远故作惊诧地看向依旧一副乖乖模样,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在姬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后,他又重新询问道:“平时的时候,倒是没有听到你在父王母后面前,说出这等有气概的话来。”
“那是因为,只有哥哥你才会认为我认同我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姬发苦笑着挠了挠脸颊:“若是父王听到了,他肯定是要将我狠狠地训斥惩戒一番的!”
叶远的目光深邃起来,他遥遥看了一眼朝阳天际,意味深长地回复道:“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等到两位世子的身影,沿着石子小道,消失在另一边的竹林里,那提着木笼的小官才有些为难地看了眼那正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的黑鸟,在那样类人般的视线下,他悄悄打了个寒颤,犹豫了一会,他重新回返回叶远的书房中,将那明显粗糙无比的木笼搁置在了书案边,他稍稍弯下腰,相当认真地嘱托道:“你先在这里待上一会,我去为你弄些吃食过来,不要太过吵闹,打扰了公子这边的清净!”
但很快,他自己也为自己这般的郑重话语感到好笑,最后看了一眼那安静到诡异的黑鸟,转身离去。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姬发才是此劫之中气运所钟之人,该是新朝的开国帝王?”那黑鸟突然吐出人声道:“现在又怎么落到了这西伯侯大公子的手里?”
“奇怪。”另一道明显不同的声调响起,比起之前的询问之人,就算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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