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密室时,外间竟已大亮,不知何时已到了晨曦时分,他一路回到自己屋前,只看见门口坐著个人,那人抬头看见他,先是一惊,然後飞也似地跑上前来:“六子!你……你去哪了!”
“我……”离鸿刚要解释,南柯已一把抱住了他肩膀,呜咽著道:“我连著守了两天,只有昨夜撑不住睡了一会,谁知你就不见了,我把守门那两个家夥打了半死,他们也说不出你的去向,我还以为睡著的时候你死了,被他们抬去烧了。”
见南柯这样为自己的生死挂心,离鸿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意,他在南柯背後轻轻拍了拍:“劳你挂心,我没事了。”
“怎麽会没事!你身上的寒毒都浸到心脉了!”南柯向他吼了一声,又定睛仔细看了看,“咦,你脸上黑气怎麽不见了。”
不等答话,他便上手在离鸿身上摸了一遍,拧起眉道:“奇怪!前两天你明明像块冰似的,怎麽今天就热乎起来了?好像比平日还要热些。”
“我的寒毒解了。”离鸿低低说道。
南柯後退两步,满脸震惊地看著他,喃喃道:“寒圣的幽泉掌哪有一夜之间被解了的道理,你该不会是鬼吧。”
离鸿苦笑一声:“别闹了南柯。”
南柯又看了他一会,神色凝重地拉过离鸿手腕,细细听起他的脉息,片刻之後猛地抬起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再说。”
离鸿知道他察觉出了什麽,便默不作声跟他走进屋内,刚合上门,南柯就冷不丁道:“他教了你焚心诀?”
“他”指的自然是狼主,离鸿不知该不该瞒他,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南柯的脸色有些发白,来回踱了两步,自言自语道:“他果然有,果然……”
离鸿见他举止大变,微有些吃惊,又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前狼主早已把焚心诀毁去,为什麽狼主……狼主会有。”他不敢提到狼主背上的事,只因一想起那描绘著灼灼桃花的画面,他就一阵心悸。
南柯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不问他?”
“我……我不敢……”
南柯略带嘲弄地笑了笑:“他把焚心诀都教给你了,你还怕他轻易杀了你吗,看来他这次是真的……”他忽地噤口,飞快地垂下眼睑,“你昨夜,就是修习了焚心诀的第一层麽?这功夫果然神妙,竟一夜就化去你的寒毒。”
离鸿摸了摸後颈,讷讷道:“昨夜修习到了第三层,寒毒便已化尽,狼主就命我离开了。”
“第三层?”南柯再一次震惊了,“你可不要吹牛!”
离鸿皱起眉:“有什麽不对麽?”
南柯瞪了他半天,才解释道:“历代狼主虽拥有这本奇书,但修成与否都要看造化,有人从第一层便无法入门,其中走火入魔导致经脉逆转暴毙当场的更是不少。前狼主一代武学奇才,足足修行至第七层,已算是前无古人,但也花了十年时光,你怎麽可能一夜之间就练到第三层?”
离鸿听了这话,也是吃了一惊:“我当真不知道为什麽这麽快……”
南柯知道他不是爱说虚话的x_i,ng子,便也只能自己心中暗暗揣度著,道:“不管怎麽说,你小子总算命大,中幽泉掌如堕幽幽黄泉,你算是头一个还能安然无恙的人,比老宗杨强。”
离鸿听见“宗杨”二字,立刻想起那日怪老头的话,忙问道:“那老头与我师父有什麽渊源?他为何说我师父是他手下败将。”
南柯便把宗杨和寒圣当年交手的事说了一遍,离鸿想起宗杨半生受寒疾折磨的模样,心中不由钝痛:“原来他就是打伤师父的罪魁,日後再让我遇见,绝不会轻饶过他。”
南柯凉飕飕地在一旁道:“你不如先想想另件事,以寒圣的江湖地位,绝非太虚宫的牛鼻子能请得动,他又不是正道人士,为何会千里迢迢来风狼的地盘救一个年轻道士,恐怕你的云弘师兄并非等闲之辈吧。”
“云弘……”离鸿低低重复了一遍,他眼睛暗了几暗,道,“你那天同狼主去和太虚宫交涉,究竟如何?”
南柯一想起那天,大摇其头:“别提了,元朔老牛鼻子根本没拿出太虚心经,只一直絮絮叨叨说著废话,我发觉他们在拖延时间,立刻就让天南堂撒了一把毒烟,唬退了臭道士们急急赶回来。谁知一回来就瞧见你躺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说起来,瞧你身上那三掌痕迹,是存心要取你的命,那个云弘都没让寒圣留分情面麽?”
离鸿回忆起当日情形,且不提云弘假装中毒设计自己的事,单是他离去时那一眼,便说明了一切,他的意思是不想留自己活下来,这才是寒圣痛下杀手的原因。
南柯见他骤然沈默,脸色又黯淡,便猜到了七八分:“所以说那日把他睡了不就完了,也不枉空牵挂一场,被捅了一剑不说,连命也差点搭上。”
离鸿用力摇了摇头:“他既对我无心,做那种事又有什麽意思。”他轻声叹了口气,“我从前总觉得他高洁沈静,不由得心生向往,在这尘世间翻滚久了,见惯人x_i,ng污浊,私欲贪婪,每每想起这个人心中才会平静些。可如今看来,这些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象,他同我们一样,也是暗藏心机的凡人,我又何必恋慕他,从今後,便只当是个寻常故人吧。”
他突然这样洒脱,倒是让南柯有些不信,假意道:“狼主已派出白煞领著火獠卫去追那个云弘了,这次若能抓回来想必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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