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娘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件东西扔给了他:“往後再有什麽差事,先戴上这个。”
离鸿低头看了看,是个绣有青sè_láng头的面罩,当下闷闷点了点头,塞进了怀里。
苦娘又向远处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希望迷花儿此去能成功把洪万辰灭口,否则怕是留有後患。”她向离鸿肩头拍了拍,“走吧,我替你引见堂主。”
离鸿原本以为天南堂众大都在城郊的密林里安营扎寨,谁知苦娘却领著他大喇喇地进了锦州城,这是做繁华了数百年的古城,此时虽已入夜,大街上却依旧是灯火通明,熙熙攘攘。苦娘低眉敛目地小步走著,一丝杀手的模样也没有,只像个寻常的坊间妇人。她绕过几个巷口,来到处僻静小院,将那门环敲了两声,又轻声念了句暗语,院门方缓缓打开。
这窄小的门里却是间宽敞的院落,院中守著几个暗色衣衫的天南堂众,都是生面孔,正屋前阶下站著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苦娘走向他问道:“堂主在吗?”
老头慢悠悠地答道:“在。”他抬眼打量了一番苦娘身後的离鸿,露出个意义不明的笑来。
苦娘点了点头,侧身向离鸿道:“这是田老夫子。”
离鸿忙低头向他做了一揖,还没等老头回应,苦娘就已拉著他推开了屋门。
“人接来了?”
离鸿先听见这声问话,随即才转过偏厅,看见了这个数次不得见的天南堂主骆罕。这男人身量高大,站在偏厅一角几乎遮去了大半光线,生得高鼻深目,并不像中原人,倒有些西域的影子。
离鸿稍稍瞄了他一眼,便俯身道:“属下拜见骆堂主。”
“请起。”骆罕轻轻颔首,“离鸿,是这个名字吧。”
他发问的对象是苦娘,离鸿不便开口,只听苦娘答道:“是,这小哥三年前由属下做主收入风狼,得狼主赐名,之前随老宗杨习了几年刀法,为人十分稳妥。”
骆罕唇角一扬,无声地笑了笑:“这位的大名,我前些时候也听过了。”他转向离鸿,“狼主亲自调人前来,天南荣幸之至,我堂中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往後还要离鸿兄弟多多提点。”
“堂主这话离鸿不敢当,天南的诸位前辈,我都是十分钦佩的。”离鸿嘴上客套著,心里却暗暗犯嘀咕,这个骆罕跟那软弱的叶荣全然不是一路人,不但摸不透他话中的褒贬之意,就连寻常交谈都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十分不舒服。
骆罕一双淡色眼珠盯了离鸿片刻,又道:“恰好,天南副堂主一职还空缺著,就委屈离鸿兄弟暂居此位吧。”
离鸿一惊,他知道以自己阅历武功根本轮不上副堂主一职,偏偏骆罕还用了“委屈”和“暂居”二字,活像他本该坐上天南堂主之位一样。他脑海中猛地蹦出临行前狼主的话,“杀了他,天南堂主就是你的。”这个骆罕,难道已经看穿自己的来意了麽?
苦娘见离鸿呆了半天,脸色越来越僵,不由得奇怪,偷偷捣了他一下:“离哥儿,你有什麽不便之处可以明说,咱们这儿跟朔北不同,不差替死鬼。”
离鸿忙掩饰般笑了笑:“不……我只是想,我什麽都不懂,怎麽能越过各位前辈,当这个副堂主呢。”
骆罕听说,微微眯起眼睛:“离鸿兄弟怎麽如此拘束,也罢,此事过几日再议。”
忽然外间几声杂乱脚步,那田老夫子的声音很快传了进来:“禀堂主,迷花兄弟在城西被一夥人围攻,似乎是太虚宫的人。”
“知道了。”骆罕皱了皱眉,“太虚宫的道士有些棘手,苦娘,你领几个人去把迷花儿带回来。”
苦娘立刻道:“属下领命。”
离鸿一听见太虚宫几个字,心里骤然一沈,忍不住上前道:“骆堂主,我也去。”
骆罕似笑非笑地看向他:“离鸿兄弟刚到此地,不必急著为本堂事务奔波。”
“我……”
苦娘看他神情焦急,担心他说出什麽造次的话来,便出声道:“迷花儿和离兄弟多年的交情,也难怪他挂心。”
离鸿忙应和道:“是……是……”
“既然如此,你们就去吧。”
一走出院门,苦娘便叮嘱道:“戴上面罩,那些臭道士武功不弱,你可别乱来。”
离鸿立刻将那青狼面罩绑上,点了点头。
城西都是窄巷,离鸿追著断断续续的狼嗥声寻到了迷花儿被围攻的地方,果然有几个穿著道袍的人,无奈光线太暗,他也拿不准这些人中有没有云弘。
风中细细的传来一些窸窣声,离鸿听出这是苦娘在巷角布丝,只要这些道士进入细丝密布的陷阱,立时就会被绞成稀碎。他重重叹了口气,猛地拔出刀跃进去,以凶猛的刀势将这几个道士向巷口的另一端逼去。他这边动静太大,导致其余道士全都拔剑向他攻来,所幸离恨锋利非常,将这些人的剑尽数劈断了去,由不得他们不落荒而逃。谁料刚出巷口,一股掌风便迎面而来,竟还有个年轻道士并未逃去,反而躲在这偷袭他,离鸿侧身一让,暗骂道不知哪来的蠢蛋,巴巴地蹲在这里送死。那道士虽然佩剑已断,但仗著掌风强劲,依然缠著离鸿对了几招,直到离鸿烦了,运起十足内力与他对了一掌,两人气脉相撞,那道士被向後弹开了好几步,脸上现出吃惊的表情:“你……你……”
离鸿此时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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