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你再说?你摸着你狗啃的小良心再说一个我听听?”扬手想打。
良心不值钱,彭小满无所谓地依言手扣上左胸腔,朗声:“我彭小满摸着良心说,我要是——”话尾突然戛然而止,顿了顿后急转话锋,耸了耸鼻子:“您、您灶上的绿豆汤快噗锅了吧?”
“哎哟。”老太太听完了一怔,继而手往大腿根上一拍,“哎哟哎哟哎哟!”
“您看谁让您急吼吼出门不记得关煤气灶!行了快回吧别把家烧了!”彭小满嚷嚷。
李鸢偏头看她着急忙慌地手擦着围裙,两脚开合咯噔咯噔就掉头下了楼。一面小跑起来一面念叨:“你小兔崽子不说我都忘了!行别嚷嚷了我先走了!”
“n_ain_ai您慢点儿!”李鸢低头嘱咐了一嗓,转头又问彭小满:“哎没拿伞吧?外头还下着呢。”
“没事儿,楼上外挂机遮阳棚暖气管子挡那么齐全,她属黄花鱼的,溜着边边回去一点都沾不s-hi她。”
“你一句话就给弄回去了你早怎么不说?”
彭小满蹲在地上仰脸冲他乐,裸着一口白牙:“刚想起来。”
两人这么一对视,俱没忍住,同时偏过头撑着额头傻乐了五分钟没停。
“说真的。”彭小满揉脸:“说真的你那口才和临场发挥啊,拿上个惊堂木,还真没就单田芳什么事了。”
“何止,祖师爷赏饭吃。”臭不要脸,李鸢面不改色地顺杆爬,说完又道:“麻烦你下回来这么一出之前能不能提前跟我串个供啊?这还没蒙住呢,你当她真信了啊?”。
“爱信不信她。反正也舍不得多骂我,蒙过这阵儿就行。”彭小满弯着眼睛低头,去抠凉拖里冒出的一截青白瘦长的脚趾头,“也怪我非多一句欠嘴,跟他说你要不信问我们班级前三去,就住边儿上四楼,那我哪儿知道她脚一撂还真来啊。”
李鸢倚上墙,挑眉:“对,然后么直接甩锅给我了。”
“那、那你不是副班长嘛。”
“我副班长我活该帮你兜着臭篓子?”李鸢接着乐:“亏我临危不乱。”
“你脑瓜子转的也很快。”
“谢谢你。”
彭小满抱拳:“客气了。”
努努听了门外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墙根小步踱着小巧的步子出来。走到彭小满面前,它抬起左爪胡lu 了两下面盘子,继而两手一并往他膝上一按,下巴往上轻轻一搭。
“吓我一跳。”彭小满被蹭了个冷不丁,先一愣,接着低头一瞧,登时眼睛就咵嚓亮了,“这原来你家的不是野的啊?我草巨——可爱,我n_ain_ai还总给它喂点饭呢。”
李鸢往前走,挺不乐意地抬脚搡了它屁股一下,“跟谁都他妈挺亲热,都跟生它养它的似的。”
努努去伸着温热的小舌够他的指头尖儿,彭小满便一点儿也不嫌地伸手任他一下一下地舔,给弄得痒了,手一缩一颤,嘻嘻直笑,“有名儿么?”
“努努,努力的那个努。”
彭小满听了抬起头:“努努?打lu 吧副班长?”
“你也lu ?钻石还是白银?”李鸢环臂倚墙,“你还别跟我强调副班长,学生会主席也天天dota。”
“偶尔来两把排位。”彭小满一手lu 猫,一边儿抬头给他比了个拇指,“我就一送人头的菜逼青铜,玩两把给人骂的找不着北的那种。”
李鸢看他褐黄的瞳孔在昏黄的声控灯下,明亮而色浅,像稀释上了一层透明的甲油。是介于琉璃色与琥珀色之间,瞳色稀罕,很不东方的审美,却又给人以能一眼勘透至内里的错觉。
“你抽烟啊?”
彭小满突然似笑非笑地发问。话里不带情绪,既不显出优越的嫌恶,也不显出对这些秩序之外举动的无名向往,就像一句“你多大啊”似的。惯常,自然,不冒犯,居然听着很舒服。
李鸢摸了把脖子:“也够寸的……没来得及掐呢就给你看见了。”
“我又不说你怕个鬼。”
李鸢刚想说废他妈话,瞧见的又不止你一个。
“我n_ain_ai也不会说的你放心,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七十多岁么?”
“因为她从来不多管闲事儿是么?”李鸢把段子补全,勾起嘴巴倚墙笑:“有这么说自己亲n_ain_ai的么?还说她属黄花鱼。”
彭小满晃了晃脑袋:“她早习惯了你放心,她要真撒开了比我还能胡侃八倍,我们家最会拐着弯儿骂人就是她,八毛钱烂青椒都能跟人唠半小时愣给杀价杀到六毛,我靠说的人卖菜的都快给她老人家跪下唱征服了。”
李鸢听罢,靠墙又笑得不能自已。
一蹲一站,隔着三两步的间距,俩人你来我往地又多说了好些,弄得倒像真有多熟似的。临下楼回家,彭小满为了以示感谢,说明儿早要给李鸢带早饭。李鸢心说就您那到校时间,等来了我特么饿得两眼昏花只能偷着在课上吃,真要谢我不如替我写了那一千字检讨。想想也没拂他一番好意,点头应了:“行吧,给你留肚子。”
第4章
隔天总算放晴,天色朗净,水静风停。早起天色蒙蒙时,天际连绵至方窗外的香樟树梢,像青弋市立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那顶完整而成色极佳的天青色汝窑莲花瓷碗。
连通鹭洲的青石长桥叫作晚桥。据说是早年书院育出来的一名明末的苏姓举人,一日黄昏在桥头目睹红霞落满汨汨乌南江,当下有所感触,提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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