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南烈却回了他一番很有深意的话,他说就算伤口结了痂,也不代表不会痛,总有一滴眼泪会使人成长,每个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花形老爷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拿着家里的银子买了一大堆笔墨纸砚不止,还跑到海味店,把家里所剩无几的银两全部花完,买了一堆鲍鱼、鹅掌、花胶、海参、燕菜等名贵食材,然后回来对藤真说他要吃鲍鱼鹅掌、花胶冬菇炆海参、还有冰糖燕菜。这让藤真为难了,因为花形老爷半个时辰前才刚刚吃过午饭。
幸好这时,南烈回来了,于是藤真赶紧让他陪花形老爷去下棋,这才把花形老爷给糊弄过去。
晚上,当藤真从医馆回到御史府时,小莲跑来告诉他,说是花形老爷正在他的房里,撕他的书,拦都拦不住。
藤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焦急,他不知道花形老爷撕的是哪本书,若只是寻常的医书,也就算了,若是……他不敢再想,三步并作两步往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只听小婴儿在一个劲的哭,而花形老爷则在一旁一边撕书一边嘀咕:“我们花形家世世代代为官,你却正经事不做,专写这些乌七八糟的……”
藤真放下药箱,上前一步,企图阻止道:“世伯,不要撕了,这是阿透最后一本书。也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什么最后的书,什么唯一的念想,我还没怪你呢,要不是你靠近他,纵容他,他怎么会这么堕落!?以后这种书,我看到一本,撕一本,看他还敢不敢写。”花形老爷一边谴责藤真,一边撕着手里的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即使藤真已经一遍遍自我安慰,这是花形老爷犯糊涂时所说的话,可是这番口不择言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发现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花形老爷自始至终都没有原谅他们,认同他们,直到今天,这个疙瘩仍然纠结在老人家的心中,挥之不去。
想到此处,藤真再也没有力气去阻止,直到花形老爷质问他:“阿透呢,是不是在书房?是不是又在写那些断袖之爱的?我这就去找他!”
“世伯,阿透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我不管,我要找到他,我要他做回正常人!”说完,花形老爷便自顾自离开了房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藤真错愕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如雪花般散落的一张张碎纸,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慢慢蹲下,收拾残局。花形老爷说得一点没错,若不是当年在私塾里读书时,他靠近花形,也许花形也会和其他仕子一样,走仕途,考功名,娶妻生子,光耀门楣。是他不好,是他误了花形的一生,是他让花形老爷绝了后。如果时光可以倒回,他宁可自己心痛也不会这么做了……
一声啼哭传来,将藤真从昔日的回忆中拽了出来,他起身,抱起孩子,哄了好久,小婴儿才又睡着。
南烈是被小婴儿的哭声吵醒的,他透过窗户,看到藤真正在昏黄的油灯下,拼凑着桌上的一堆碎纸片,他想问他要不要帮忙,走到门口,才看清,藤真的眼眶红红的,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能猜到,他一定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藤真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这是南烈对他的认知,他见过热情助人时的藤真,见过生气愤怒时的藤真,见过瑟缩害怕时的藤真,却唯独没有见过伤心流泪时的藤真,可就是这样一个流着眼泪的藤真才触动到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让他痛彻心扉。他想,他是喜欢他的。
忽然一阵北风吹来,让站在门口的南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桌上的碎纸被风吹起,散落一地,为了去捡那些碎片,藤真不慎打翻了桌子边的暖炉,暖炉里的碳碰到了碎纸,烧了起来。
眼看藤真伸手去捡那烧着的碎片时,南烈一个箭步,走上前来,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只白皙的手还是被烫伤了。
南烈握着那只被烫伤的手,然后一脚踩灭了地上的火种,说道:“不要命了,书没了可以再买。手弄伤了,还怎么做大夫?”
眼泪,在这一刻流下,藤真说:“买不到了,这是孤本,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南烈这才知道,眼前被撕烂的书是花形生前最后一本著作,而内容则是他和藤真的这一段过往,难怪藤真每次阅读的时候,时而欢笑,时而哀伤了。
南烈低头,看着藤真手上的伤口,一言不发,却将他拉到桌子边坐下,说道:“我去拿药。”说完,用粗糙的指腹抹去了藤真脸颊上的泪水。
不一会儿,南烈拿着药,走了进来,然后坐在藤真对面,拉起那只烫伤的手,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处。
“我没用,我答应花形要好好保管这本书,我没做到;我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世伯,我又没做到;世伯有病,家里没钱。就算我赚得再多都比不上世伯的一块墨砚,一堆山珍海味……”说道这里,藤真抬起头,苦笑一声,说道:“都是人命,不能大意,有时候问诊一天,我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真的好累……好累……”
藤真的累,南烈看在眼里,他对所有病人一视同仁,又不愿意多收诊金,遇到贫困户,甚至还倒贴药钱,结果,自然是憔悴了自己还赚不到钱。可是他依旧笑着面对生活,笑着面对家里每一个人,一直以为他的笑容是那么纯真,那么快乐,其实不然,他背负着一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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