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桌的游弋转过来问林战:“数学的19题你算出来最后是多少?”
林战顺手捞过桌上的草稿纸,看了看游弋的演算过程,说:“我算出来最后是±3,-3不合题意舍去,那就是3咯。”
游弋迷茫:“为什么-3不合题意?”
林战被这问得哽了一下,看他的目光如同关爱一个智障儿童:“这题最后不是求面积吗?你告诉我,哪个面积是负数?”
游弋的脑袋“嘭”地一声磕在桌上:“去你妈的!”
眼看到手的12分与他渐行渐远,游弋一点j-i,ng神也没了,他嘟嘟囔囔地站起身收拾草稿纸:“我算了20分钟就这道小题,好不容易算对了,最后还错。这道题是不是老王之前讲过啊,算的过程无比熟悉,我应该多听他说几句的。”
林战:“都算到最后一步了,老王说不定会表扬你。”
游弋冷哼一声,把用过的演算纸一股脑儿塞进抽屉,起身正欲去吃饭,看见后排死人一样的慕夏,顿时将算错的题抛到九霄云外,生出一点关怀,说:“夏哥怎么了?”
“为即将取得的倒数第一而默哀。”慕夏说,他埋在手臂里,瓮声瓮气,听上去有些可怜,“不行了,我受不了这委屈。”
游弋不懂就问:“什么委屈,考试不都这样的吗?”
当然是……被所有人甩在后面的委屈。
这时他才深刻理解到招财猫那句“你可能跟不上”后隐藏的警醒,慕夏苦大仇深地看了游弋一眼,只觉得此人天天不务正业,做起题来居然不是两眼一抹黑,实在是很不公平。于是他便横竖不顺眼起来,自认倒霉。
慕夏把几张画着涂鸦的纸揉皱了扔进桌边挂着的小纸篓,吸了吸鼻子:“算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吃饭吧。”
林战和他并肩往外走,拍了拍慕夏后背:“别不高兴了,我请你吃,让游弋给你买喝的,这么着心里好受点了?”
猝不及防被点名,游弋正叼着一根吸管开自己的酸n_ai瓶,闻言看向林战,抗议到一半没说出口,哼唧了几声继续摆弄酸n_ai,算是默认了。
这年纪也没别的烦恼,慕夏刚走了几步,就觉得刚才为一次成绩难受的风格不太像自己。两个新认识的室友这么努力地安慰,成效显著,他还没到食堂,已经恢复了早晨的心情,没心没肺,我行我素。
不就一次考试吗?有什么的。
但仔细想想,高考也是一次考试,却有那么多人如临大敌。
生出一点哲学的思索,却没容他想更多。林战举着饭卡,问他要吃什么,慕夏随手点了几个,端着餐盘走到窗边坐下,游弋给他推过来一听可乐。
他本来想客气一下,可对方无所谓的表情让慕夏省去了这念头。林战很快也过来了,一宿舍三个人吃饭,话题很快蔓延到那位仅存的未出席者身上。
“我听说你和文科打了一架,厉害啊,游弋。”林战挑着碗里的花椒,眼皮也不抬地说,“他不是出了名的三好学生吗,这都打得起来?”
“冤枉!谁造的谣!”游弋筷子一放,愣是有了六月飞雪的气势,“不关我的事,他自己莫名其妙地不理我了,作业也不给抄,我绝对没得罪过他!”
林战旁敲侧击:“你是不是抢了人家的暗恋对象?”
一边安静吃饭的慕夏忽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两人疑惑地齐齐看向他。摆手示意没事,慕夏咳了两声说:“呛到了。”
好在游弋没在意,一心都是辩解自己跟许文科的所谓矛盾:“讲道理啊,小战哥!我惹谁也不敢惹他,许文科自己跟女生似的反复无常,前一天还跟我说要去打篮球,第二天放了鸽子,然后就和我划清界限了。”
林战托腮:“不至于吧,你确定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游弋咬着筷子艰难地回忆良久,才说:“真的没有,他对我冷脸,我还能怎么样?好歹当了一年室友,那时都安然无事,不至于现在翻脸吧。”
他说得诚恳,林战一想也是,只好先接受了此种说辞,打圆场:“那别管他了,吃饭吃饭。说不定是他上学期没考好,压力太大呢。”
慕夏c-h-a嘴:“什么没考好?”
林战:“许文科上学期只考了年级第四,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慕夏:“……对不起,打扰了,我不该问的。”
以他的观念,实在理解不了考个年级第四还闷闷不乐的。何况二中不差,再怎么也是清北的苗子,这都不高兴,那慕夏就不明白还能怎么才能开心了。他无可奈何地扫了游弋一眼,对方愁眉苦脸,想必差不多也是这么认为。
一顿午饭因为成绩话题搅得颇有些不安宁,唯一吃得舒服的就是林战。
此人和同学没有大的矛盾,去哪都能安于现状,对成绩看得开,非常知足。据他所说,考前十也开心,倒数也无所谓,有大学上就行。
慕夏发自内心地想:“如果人人都有这种心态,每年因为高考跳楼的得少一大半吧。”
有句俗话叫冤家路窄,他们三个午饭时议论过的人在回宿舍时迎头撞上。林战刚和他打了个招呼,学霸许文科便侧身闪开,路过游弋时面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气恼。
这转瞬的变化被慕夏尽收眼底,他更加笃定了许文科与游弋恐怕不是那么纯粹的矛盾——如果只有情绪发泄,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人,离成年一步之遥,早就明白了该学会管理自己,迁怒也好,发作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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