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游弋说。
慕夏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买点东西就回来了,你不舒服早点休息。”
游弋这些天被高反折腾得够呛,当下也不勉强自己,拿热水擦了把脸转进被窝。睡去之前他叮嘱慕夏注意安全,全然忘记这时还没入夜。
他坐公交车熟门熟路,塞着耳机看窗外,一直停到了布达拉宫门口。
那天他们进去时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游弋不舒服,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来往不少人纷纷侧目,慕夏坦然地迎着他们的目光,拿衣服替游弋遮住了太阳。
现在慕夏回到这里,他再看了一眼布达拉宫的黄昏,拐进了那间邮局。
邮局大约因为要对得起一家独大的名气,明信片和其他时光寄信服务应有尽有。慕夏挑了张纳木错的明信片,从包里掏出一张信纸,铺开在桌面。
墨水笔在指尖转来转去,慕夏打了良久的腹稿,才终于自认为满意地下笔——他语文不太好,对文学的见解停留在课本的必备文章,除此之外,也就对美学史了解一些,要他风花雪月,放在过去慕夏说不定会讲:“那你不如给我一刀。”
但此刻,他坐在落地窗边,外间落日余晖装点出金色大街,灯还未亮,旅人一如往日,或闲庭信步或来去匆匆。
每天都有人把“时间”装在口袋里带走,慕夏叠好信纸塞进信封,心想,这也算折叠了一段难忘的光y-in。
他把信给了邮局前台的工作人员:“帮我寄一下……嗯,五年期。”
再过五年看这封信,恐怕游弋和他都会觉得r_ou_麻。
慕夏有自信寄到的那天,他们还在一起,毫不犹豫地写了游弋家的住址。
他十八岁这一年盛夏,站在海拔四千米星空与夕阳交错的时光罅隙里,寄出了第一封情书,如果自己的日记不算的话——得了,什么第一次都是游弋的了。
想到这儿,慕夏笑了笑,背上包跨出邮局。
原路返回酒店,打开房门时,游弋还趴在被窝里打手游。房间信号不太好,他不时皱着眉骂几句,声音因为不舒服又软又轻。
“我回来了。”慕夏说,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给你买了苹果。”
“啊,”游弋钻出一个头,“刚才林檎说等我们回去,改天一起去隔壁的c市玩,夏天吃火锅,去江边坐轻轨,再到天坑……”
慕夏点头:“可以啊,还有什么想玩的,慢慢安排。”
“时间很长。”
“嗯。”他拿出一个苹果,淡淡地重复,像自言自语,“时间很长。”
房间里良久的静默无言,游弋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大开的窗帘透出高原的夜色,慕夏站起身望向星空——这里的苍穹永远纯净,星空深色天鹅绒上点缀着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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