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西原以为人死了,可他并不慌张,反而有些畅快,恶意的畅快。他在自首前先去找了谢衡,他不该的,他知道,但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是去了。
“有很多别的办法,这是最不理智的一个。”方唯忍不住说,“谭哥你应该知道的,不管怎样………”
谭西原低头舔了下干燥的嘴唇,手指在身侧攥了攥,才抬起头:“可为什么我一定要永远都保持理智?”
“我不是说 ……”
“为什么我不可以做一件出格的事?”谭西原紧咬着牙齿,“我也权利不顾一切的做一件不该做的事,不是吗?”
“但至少不该是以卵击石的做法……”方唯微微摇头。
“可我不后悔。”谭西原异常坚决,“我不后悔。”
他的父亲是个毒贩,母亲感染毒瘾,死的都不光明。所以他从小就被人嘲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些人预言他最后一定也会走上这条路。他一直努力要掰正既定的结局,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但谭西原不后悔,他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昨晚做的一切——除了去找谢衡。
方唯默默点头:“好吧,现在说后悔也没用,我们要想想应该怎么做。”
说话只要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碰,事情办起来却远没有这么简单。谢衡的表弟脱离了危险,但还在医院,谭西原的故意伤人罪是铁板钉钉,谢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谢衡去医院闹了一通,谢家更加气愤,就连本来处于观望的谢家本家都按捺不住,参与了进来。谢母更是被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得老了十岁。
谢衡彻底没办法了,灰溜溜回本家认错,谢母端起姿态来,丝毫不松口。
“你们到底才愿意放过谭西原?”谢衡没辙了,“有必要吗?我给你跪下行不行,妈?”
谢母杨尔岚居高临下看着儿子:“我还没见过你为了谁这么低声下气的。”
“我同意跟孙家那女孩见面,你要我们相处一段时间也行,都依你行吗?我在公司好好工作,不给你添麻烦,让你省点心……”谢衡脑子都是木的,嘴里胡乱发着誓言。
谢母何尝不了解他的脾x_i,ng,开口打断:“谢衡,别像耍小孩一样跟我耍滑头,这些口头保证顶什么用?”
谢衡闭上嘴。
谢母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不如先把婚结了,怎么样?婚礼办起来需要时间,不过领个证应该挺快的。至于公司那边,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我才会帮你。”
谢衡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母亲:“你把我当成一件商品,是吗?”
“你的价值也只体现在这儿了。”谢母被他一次次气得没了耐心,她失望透顶,“你该感谢孙家那傻女儿不知怎么,一心一意喜欢你,否则你连这点价值都没有。”
“我不可能……”
“谭西原的事可大可小,让他出来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不让好受也是一句话的事。但这话是我说,不是你。”谢母残忍地打断他。
谢衡哑了,他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到底是自己儿子,多少还有些不忍心,谢母又放软了语气:“谢衡,我是为你好,结婚、工作、想你上进,哪点不是对你好?我不希望你再走歪路。你应该知道,就算没这些事,你跟那个谭西原也不可能,两个男人,谢家会容忍吗?除非你不是谢家人,不是我儿子。”
这话要如何反驳呢。杨尔岚的的面孔被灯光衬得诡谲,显得鬼气森森的冷漠。谢衡拿什么跟她对抗?他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跌坐进沙发里。
周锐昀接到方唯短信时正在家里吃晚饭,周母做了许多菜,心情不错的样子。她自从离婚后便日渐消沉,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一看便是有什么事。
果然,吃饭的中途周母忍不住告知了儿子:“我跟你爸准备复婚了。”
周锐昀的筷子停住了:“不是才离没多久了?”
女人的理解能力很奇怪:“怎么?你真希望我跟你爸离婚啊?”
周锐昀无言。
“你爸老家要拆迁了,他现在要找我复婚。”周母去添了碗饭。
“为了几十平米?”周锐昀言语中仿佛带刺,“拆迁完再离?”
周母筷子一撂,不满意他的态度:“你怎么回事?”
中年人的婚姻和感情根本就是一团乱麻,谁都理不清。兴许他们自己都糊涂着。周锐昀身处其中看了几十年,却深知自己没有任何发言权,于是摇了摇头闭上嘴。
“我没真的想过要离婚,你爸也是。”周母重新拿起筷子,“这次我只是希望吓吓他,我没想要离。”
周锐昀无话可说,闹脾气的父母决定复婚,这本该是个好事,他只需在世俗的要求下做出高兴的样子就好。
周锐昀却有些烦闷,手指夹在一起摩挲两下,是想抽烟的征兆。
周母还在絮叨,话题不知何时拐到了周锐昀身上:“你还小,不懂这些。过日子就要找个像过日子样子的人,不是我说,蒋婕我是不满意的……” 对于周锐昀的私生活,她只知道一个蒋婕,所以总隔三差五拎出去说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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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昀夹了个油麦菜,还没吃,手机震动了一下。谭西原出了事,方唯这两天像个陀螺一样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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