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许久,方唯才卸下力气,身体处处都痛的他站不住,缓缓顺着墙滑下,脸埋在双手里,双肩颤动,许久都无声无息。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木然地抬起头,正前方是床头墙壁,上面挂着许多照片,顷刻入眼的那张刺地他又是一痛——是蹭周锐昀跟他同事公家出费自驾游那次,同行的陈冉偶然拍下的一张。在一片巨大的澄澈湖泊前,周锐昀倚着车吸烟,方唯在不远处举着相机偷拍他。
当时方唯不知道自己也在别人的镜头里,他眼角眉梢的爱根本毫无掩藏,一眼便知。
后来陈冉把照片发给他,他一看便极喜欢,赶紧保存。跟周锐昀在一起后又打印出来,挂到墙上。挂上墙后,他还比照着照片的样子,用手比出镜头,对准周锐昀:“看,你永远在我的镜头里。”
周锐昀挑眉一笑,走开了:“幼稚。”
不是幼稚,应该是可笑。方唯捂着眼睛苦笑出声,自己的爱全都是别人的笑料而已。他忽然站起来走上前,把那张照片硬生生拽了下来——墙纸都差点被掀起。
镜框划伤了他的手,他却没停,固执而暴力的扣开镜框,把那张薄薄的照片扯出来撕碎了,再也拼粘复原不了。
卧室里满目周锐昀的所有物,两个枕头、衣柜里一半的衣物、拖鞋,走到卫生间还是,并排的牙刷、毛巾、刮胡刀……他走时一样没带,方唯呼吸间都觉得这房子依然全是他的气息,令人难受到窒息。
他赶紧赤着脚失魂落魄走到客厅,脚底被尖锐的硬物戳破,疼得他跌在地上,细细看去却是模型的碎片。
哪里都是!哪里都是那个人的痕迹,包括自己!
方唯快要发疯,他顾不上脚疼,反正疼到极致总会麻木……他手脚并用的爬到沙发上瑟瑟蜷缩着,紧紧闭上眼睛再不敢动。
从天亮熬到天黑再熬到天黑,方唯滴水未进,被冻得毫无知觉,意识都逐渐,可一动也不敢动。他分不清时间是否在流动,分不清自己的血液是否还在流动。
直到有人推开了门,站在了沙发旁。
方唯大脑模糊,眼皮糊在一起涩痛的看不清人。他只是下意识伸出手,又想到了某种撕心裂肺的痛,手又瑟缩地收了回去。
“方唯。”那个人却一把抓住他要往回缩的手,“你怎么了?”
方唯努力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动了半天也没发出声音,但能看出他是喊了声:“谭哥。”
拉着他的人是谭西原。
不是那个人。
不是。
谭西原一脸紧张:“怎么回事?你门都没锁。”他又看了眼,“手上脚上都是血……”
血太触目惊心,谭西原一进门差点打120。
“谭哥。”方唯喉咙像淤积了许多沙子,涩哑的几乎听不见声音。
“要去医院吗?”
方唯摇摇头,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还是那两个字:“谭哥。”
谭西原不知他是怎么了, 连忙把人扶坐起来:“慢点。”
扶完人他要撤回手,却突然被人一把抱住腰。谭西原吓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推,碰到人时又放缓了力道。
“怎么了方唯?”
埋在他腰间的男孩不说话,只是肩膀剧烈颤抖起来。谭西原看到了散落在地板上的模型碎片,明白了大半:“跟人吵架了?”
方唯鼻子贴着谭西原的衣物,吸着他身上的气息。这股算不得陌生也算不得熟悉的气息冲散了房间里无处不在的周锐昀的气息,近乎于解救了他,
方唯轻轻摇头,声音模糊不清地叫着:“谭哥,谭哥。”
谭西原叹气,这副样子估计不只是吵架那么简单,于是伸手抚摸着他的后颈,温声道:“分手的人是可以放声哭出来的。”
这句话像一打开了开关,埋着脑袋的人忽然痛哭出声,声声撕心裂肺。
“我、我连分手……”方唯声音发抖,“都不能说……”
连分手都没资格说出口,因为这或许连恋爱都算不上。
谭西原不了解详情,此时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徒劳。
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方唯的哭声。他无能为力,谁在无望的爱面前都束手无策。
哭了许久,气都续不上,才渐渐停下来。等谭西原听见人没了声,才发现方唯已经哭睡着了。皱着眉,眼睛红肿,眼底泛青,应当是一晚没睡,这会儿才会哭睡着,甚至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谭西原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倒在沙发上,又拿了毯子给他盖好。
屋子杂乱,沙发上和地上还有血迹。谭西原按了按太阳x,ue,浸s-hi毛巾给方唯清理伤口。
毛巾碰到伤口时方唯拧着眉呻吟了一声,没醒。声音微弱谭西原没听清,直到他说了第二遍时才听明白,他在喊:“痛。”
谭西原顿了顿,擦拭的动作更加轻柔了点。今天一天,方唯都没去上班,电话也打不通。待到下班,谭西原不放心,还好之前方唯有把自己的地址告知过他,在附近摸了会儿才找到地方。敲门没人理,伸手一推发现门压根就没锁上。
谭西原收拾完方唯,见人一时半会醒不来,便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用手机处理工作。庄越发来信息,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a大的录取通知书还在抽屉里,谭西原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庄越说,但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一直没找到好时机。更何况……更何况谭西原不知该怎么面对庄越,对方那点儿心思他要是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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