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猛地一砸方向盘:“是赵叔,我同桌他爸。做水泥生意的,我爸欠了他十二万货款。当初是想让他赚点钱,谁,谁想到啊!十二万,一条人命。”
此刻宋半烟终于明白,阿勒坦那一声冷笑是老百姓连牙带血吞下去的一口呜咽,是一边冤一边罪的无力反抗。
天黑窟窿东,三人才到蒙古首都乌兰巴托。阿勒坦没敢带她们路过贫民区。直奔市中心,路上很热闹,四面八方的酒吧传来音乐声,压过汽车呼啸。没等宋半烟看够,吉普车已经开进香格里拉酒店停车场。
阿勒坦停好车:“这是乌兰最好的酒店,去年刚建。按照白总的要求,定了总统套房。”
酒店经理带人已经候在门外,一路护送三人进房。他们前脚刚走,阿勒坦接到电话,对白薰华说:“白总,那个人来了。”
白薰华看了一眼手表:“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小时,请他二十七分钟之后上来。”
阿勒坦说:“白总,蒙古人的脾气直。这些老少爷们又是从小横着到大。”
白薰华道:“阿勒坦,那是你的事。”
阿勒坦一怔,没说话,微微鞠躬离开。
他一走,宋半烟一把抱住白薰华:“我知道,不是真缺钱急红眼,我们的活他不敢接。”
白薰华拍拍宋半烟的脑袋:“去洗澡。”
宋半烟“哦”了一声,躺进总统套房浴缸。白薰华从淋浴房出来,坐在浴缸边擦头发,问她:“让服务台给你送只小黄鸭?”
一副十分正经的口吻。
考虑到一会还有正事,宋半烟只能咬牙忍下这口气,发誓再有下次一定把她拖进浴池。等她磨磨唧唧穿好浴衣走出来,白薰华已经在画眼线。宋半烟烧了壶水,从包里拿出茶叶盒。
“半烟,帮我熨一下衣服,在箱子里。”白薰华已经开始盘头发,“顺便把香水给我。”
两个背包是宋半烟收拾的,从《风水归藏》到朱砂黄纸,连藏密山里带出来的人骨念珠和天眼珠都在里面。日用却少得可怜,就两件轮流穿的t恤。
行李箱是白薰华收拾的,宋半烟之前没注意,这会打开发现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白薰华居然给自己准备了一件双宫丝交领半臂。想想路上见到的那座堪比成吉思汗石像的佛陀雕塑,装神棍说不准还挺好用。
晚上九点二十七分,门铃响起。
本来以为是蒙古政要家的纨绔子弟,进来的却是西装革履的蒙古传统统一党委员。矮胖墩脸上笑意洋洋,让宋半烟想起一句话,畏威而不怀德。
到底是官场打滚的人,胡吹乱侃半个多小时,拍胸口保证——“只要不是找普京借原子弹,没有我办不成的事。”
白薰华将事情刚一说,他脸色立变,搓着手说:“这事不好办啊。”
一直杵在旁边做装饰的宋半烟上前一步,把手中焐热的银行卡往桌上轻轻一放:“花旗银行,一百万。”
矮胖墩立刻伸手。
宋半烟指尖压着银行卡划了一个弧,直接把卡移到茶几另一端。
矮胖墩想说话,白薰华看了一眼表:“达西达瓦先生,时间不早了。如果您好心不想浪费我的时间,这是您的车马费。”
白薰华一抬手,宋半烟立即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当厚厚一叠美元放在矮胖墩面前,他眼睛都红了。
他没犹豫,立刻说:“白总,请等我的消息。”
白薰华很客气的送他出了门:“阿勒坦,你代我送达西达瓦先生。”
门一关上,宋半烟立刻到在沙发上,捏着银行卡笑:“矮胖墩以为是一百万美元吧。花旗银行卡,美元现金,啧啧。”
白薰华拿出化妆箱,坐在沙发上卸妆:“就是美元。”
宋半烟一愣:“我们有这么多钱?”
白薰华轻描淡写的说:“你从纪羡那拿回来的五百万还记得吗?扣税后四百万用来加盟,转手赚了一百二十万,还有我们的房子。”
“哦。”宋半烟点点头,佩服白薰华的人脉通达,“张弓与出事才多久,这么快就都折现了。”
白薰华说:“我早就开始准备等着你醒。张老师的事情是正好碰上。”
宋半烟竖起大拇指:“高瞻远筑,深谋远虑。”
白薰华瞥宋半烟一眼:“嬉皮笑脸的,不心疼你的小钱钱?”
“咚、咚、咚”,外面敲门。
阿勒坦进来见白薰华在卸妆,略微不知所措,很快放松下来:“白总出手太大方了。”
白薰华放下镜子和化妆棉,素颜清丽,和刚刚恍如两人:“掮客不值钱,值钱的是路子。这一百万不是给他,是给你的。”
阿勒坦显然没料到,猛地吸了口气,缓了缓才说:“白总......”
白薰华抬手制止:“你我都明白,经济掠夺是文明战争的规则。外蒙国情注定贸易逆差,你有这个野心,我送你一架梯子。”
大集团驻外国的办事处,天高皇帝远,享受总公司待遇还有补贴,但升迁困难,是养老的好地方。白薰华看重阿勒坦,不止是因为他有故事,更因为他有野心。
明明前途无量,非要申请调到外蒙。
当然不会是因为离家近。
他想借纪氏集团的皮,往外蒙政商圈里挤。
政治掮客是中间人,在钱权交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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