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却是看着齐氏目光有些复杂,半晌才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道:“罢了,这么久我也算是看明白了。那些看上去聪慧的不一定就是明白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到有可能是真聪明。各人有个人的福气和缘法,你……好自为之吧。”
齐氏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懂。
大太太斜了她一眼,丢下一句“不愿意明白就不明白吧,就当你是傻人有傻福!”就径自走了。
齐氏看着大太太的背影消失在了旁边的角门里,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然后哼着不成调的歌蹦蹦跳跳的走了,才走了五六步就想起来老太爷还尸骨未寒,连忙咳嗽一声收敛了笑,换上了一脸哀容,只是那脚步怎么看怎么有些轻快。
任老太爷的丧礼过后,任三老爷和李氏就回了云阳城。
任时敏说要还任家银子不是说着玩玩的,他在某些时候其实是一个很较真儿的人,回去之后就开始盘算自己手头的银钱,只是这些年来任老爷虽然从来没有为银子的事情发过愁,但是手头上也没有大笔的闲钱。让帐房将所有能动用的现银算出来,也顶多是两万两银子不到,这些银子自然是不够还他欠任家的那些的。
但是对任时敏而言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最后他很是犹豫不决的将目光投向了他收集的那些名画字帖,任老爷眼光极好,不管花什么价钱买回来的都是珍品和真品。
不过这些都是任老爷的命根子,动它们比动任老爷本人还让他难受,所以这些日子他几乎都待在自己的书房里时不时将那些宝贝们拿出来,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比他亲爹任老太爷去世那会儿还伤心难过。
然后这一日任老爷又坐在饭桌旁食不知味的时候,李氏让周嬷嬷拿出了一个樟木小匣子交给了任时敏。
任时敏打开一看就是一愣,因为匣子里装了一整盒的银票,大的面值有三五万的,小面值的也有三五千,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万。
饶是从不缺钱的任老爷也吓了一跳,愣愣地问李氏:“这些是哪里来的?”
李氏抿嘴一笑,温声道:“这些银子有些是老爷这些年交给妾身,妾身攒下来的,拿出来一瞧数目还不少呢。还有好几万两是前阵子我兄弟来的时候交给我的,说是当年欠了账还钱来了,我知道你向来不待见他,所以就瞒着没跟你提。不过现在既然家里要用银子,妾身就一并儿拿出来了。”
任时敏闻言不由得惊讶:“这些年我给你的钱你都收起来了?我还以为……”
任时敏顿了顿,还是把话咽下去了,他想说他以为这些年李氏都把他给的那些钱补贴给献王府了。他本身就不看重银钱,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给妻女买胭脂水粉头面首饰了。没想到李氏居然没有把银子拿出去?
想了想,任时敏又觉出哪里不对,皱眉道:“等等,李天佑什么时候欠我银子了?”
李氏轻咳一声:“老爷忘了他当年骗了你的画拿去卖银子么?他上次来本想跟你赔礼道歉的,又怕你还嫌弃他俗气,不乐意搭理他。”
任时敏看了那一匣子银票一眼,嘟囔道:“现在也没高雅到哪里去。”
第484章 较量
李氏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也没有急着为胞弟开脱,反倒是附和道:“他年少的时候是有些荒唐。”
任时敏数了数银票,竟然难得j-i,ng明了一回:“你攒下来的加上李天佑还的,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吧?”
李氏这才觑着任老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果然瞒不过老爷,其实还有期儿送回来的一些……”
任时敏一听果然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说了不让她c-h-a手这些事情吗!”
任老爷觉得身为一家之主,被驱逐出族本身就是一件很没有脸面的事情,现在还要让出嫁的女儿拿银子给他还任家的债,这让他的脸有些挂不住。
李氏想着任瑶期交代她的话,便赶紧道:“其实……其实期儿说这些钱不是白给的,她,她看上了您手里头那几幅唐淼和蒋元益的画……”
看着任时敏瞪圆了的眼睛,李氏的话音越说越小。
任时敏愣怔了半晌,却是笑了,骂道:“这丫头,她出嫁的时候不是送了她两幅当嫁妆吗?还惦记着我的那些宝贝呢。”
李氏见任时敏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期儿说你与其卖给别人糟蹋了,还不如卖给她。而且她买了去还放你书房里让你给收着,等……咳,等你百年后再给她。”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别的长辈听了肯定得气个半死,任时敏听了却是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爽快地将匣子收了:“行!我也不让她吃亏。以后我书房里的东西都留给她了,现在就暂时由我收着吧。”
宝贝们不用落到别人手上。任老爷高兴得很。至于东西的所属问题任老爷对此并没有什么野心,他只要能时时赏玩就满足了,反正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挣个什么呢?
周嬷嬷听了却是不由得看了任时敏一眼,心里暗自嘀咕:您手里头值钱的东西就都搁您那小书房了。您这心还能更偏点么?
不过给自家小姐也比给任益鸿那个庶子人好,周嬷嬷对此结果心里还是满意的。
任老爷问明了这一大笔银钱的来历之后,就拿着匣子走了,并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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