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移开目光时,脖颈有些僵硬。
他走出房间,轻轻将门关上,在客厅里打通了刘老师的电话。
在此之前,他的手机一直静音,收到了无数个来自刘老师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喂,齐安?”电话那头传来了刘老师焦急的声音。
“是我,之前让您费心了。现在冯敬那边情况怎样?”陆齐安走到窗边,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但仍然y-in雨密布,到了夜里很有可能会再一次转成暴雨。
刘老师长叹一口气,说:“我现在在医院里,冯敬还好,身上都是些不大不小的伤,只是牙齿松动严重了一点,但牙根并没有断裂,只需要养护一段时间。”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几秒后才回归平静,应该是刘老师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但是冯敬和他父母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吵嚷着要让傅嘉和他的家长过来,当面给他们赔礼道歉。”
陆齐安皱起眉头,问:“您联系了傅嘉的父母?”
说到这,刘老师语速明显变快了:“联系了倒是联系了,联系方式是从傅嘉的档案里查到的,但是我们打电话过去,对方声称是傅嘉父亲的秘书,还说他父亲没有空管他,让我们不要再联系他们了。后来我们再打电话,那边就接不通了。现在冯敬父母找我要傅嘉的母亲,可是档案里并没有记录,我上哪找啊?现在傅嘉在哪我都不知道……”
说起这事刘老师就气不打一出来。接她电话的那位秘书连事情都没听清楚,单单听到“傅嘉”两字就打断她,说老板没空,让她不要再来打扰。
刘老师觉得不可思议。在学校留的是秘书的电话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秘书冷漠的态度,什么秘书,听到老板的儿子出了事,居然没有丝毫转达消息的意思,态度甚至还比刚接电话时恶劣了不少。
这正常吗?如果今天发生的不是学生打架斗殴的小事,而是傅嘉有生命危险,做父亲的还要这样不闻不问吗?
刘老师并不清楚林家的那一堆烂事,但陆齐安却清楚得很。林庆既然留了秘书的电话,就绝对不会让傅嘉这边有机会联系上他。
陆齐安说:“您先别着急,傅嘉在我这里,他身上没有外伤,但按动某些地方会痛,应该是有瘀血,现在看来是不需要去医院的,如果明天出问题,我会再带他去。至于他父母那边,先不用联系了。”
刘老师被他说愣了。为什么傅嘉会在他那?为什么陆齐安对傅嘉的情况如此清楚?她心中满是疑问,但她还是选择先处理问题:“什么叫不联系了?傅嘉和他父母不出现,冯敬的父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傅嘉没事了,也要来医院一趟啊,让两方的孩子当面把事情说清楚,才能解决这件事。”
陆齐安的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冯敬的父母在医院,傅嘉的父母却不在,让傅嘉去做什么?孤身一人被对方父母压着道歉吗?”
电话那头的刘老师瞪大眼,被他问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这……”
陆齐安说完了这句话,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不好。刘老师一直费心帮助他,他不该这样。
“刘老师,”他深吸一口气,耐心说:“一会我会去医院和冯敬的父母沟通,至于傅嘉……我不会让他过来。”
他不想再让傅嘉道歉了。
不想让他面对他人的愤怒,他人的指责。
电话那头,刘老师一阵沉默。良久,她才说:“你过来吧,我在这等你。”
陆齐安低声感谢:“谢谢您。”
“唉……”刘老师叹口气,“你不用谢我,有些事,你自己处理比我帮你处理还要轻松得多,何必谢我呢?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这也是你妈妈希望的。”
“我明白,谢谢您。”
结束了与刘老师的通话后,陆齐安站在原地仔细思考了几分钟,打出了第二个电话。
就和陆齐安预料的一样,到了傍晚,雨势又大了起来。人站在雨中根本无法交谈,不仅会被暴雨ji-an一身水,声音也会被雨声完全掩盖住。
陆齐安和冯敬一家人一起走出了医院的大楼,冯敬的父母挂着笑脸,一个接着一个跟陆齐安道别,但陆齐安一个字也听不清,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打着伞走进停车场,陆致远的助理看到他走近,忙让司机下车帮他打开车门,用伞护着他坐进车内。
看他坐进来,助理朝他微笑:“听你说你人在医院,我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结果到这里两句话就摆平了,你可要陆先生帮我加工资啊。”
摆平冯敬父母的方法很简单。冯敬的父亲这两年来一直在争取一个出国进修的机会,这对陆齐安来说并不困难,只是让人往名册上添一个名字的事。
当然,陆齐安分得很清楚,这件事冯敬也有错,所以他要在高三的关键时期转学到另一所学校去。
车子开动了。陆齐安对助理说:“今天麻烦你了。”
助理摇摇头,说:“我可当不起这句话,不过你是知道的,今天的事我会如实转达陆先生。”
陆齐安看向车窗外,点点头:“我知道。”
车子很快就到了陆齐安的公寓,司机想拿伞下来给陆齐安开门,被他拒绝了。助理抬头望一眼公寓,说:“要不我上去看看?这么久没有去看过了,我担心家政阿姨怠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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