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恨你!我早就想和你打一架了!”他说罢再次朝朱进扑去。朱进怎么可能任他摆布,自然也抬手还击,二人立刻再次扭打成一团,翻滚在海水里。我眼看有一层浪要打过来,赶紧爬起来将他们俩往回拖:“你们疯了?!好好的打什么架!”
朱进抹了把脸,恶狠狠地盯着丁予涵。
只听得一阵响声,浪翻了过来,我们三人顿时被浇得s-hi透。我剧烈地喘着粗气,四肢百骸都能感受到心脏狂跳的幅度。“有话……有话好好说呢。”丁予涵的眼睛依旧红通通的,嘴角也破了皮,想必被揍得不轻。我埋怨地瞪了眼朱进,发现他的伤更严重,脖子被抓了一道红痕,正在往外渗着血。“没什么可说的。”他起走去浪边,捧了海水洗了洗脖子,随后走了,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一串脚印。我又回头看了眼丁予涵,他依旧定定地坐在那儿,满脸愤怒,随后又露出了犹疑的神色:“阿平哥,你走吧,我想一个人游会儿泳。”
“行吧……”我只觉得j-i,ng疲力尽,便站起身,穿着黏糊糊的体恤衫走回了度假别墅。这无端端的发什么疯?我看着自己微微渗血的手肘和膝盖,第一时间去了老赵家的浴室,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蒸腾的水汽令我肌r_ou_松软,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我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回客厅,再往窗外远眺时,丁予涵已经和毛先生他们一块儿钓鱼了。
桌上的扑克牌还散落在原处,时间好似没有流淌过。我坐回那个靠窗的单人沙发,再次惬意地伸开双腿,开始思索丁予涵和朱进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打的起来。然而越是思虑万千,越是难以集中注意力,我想着想着,便在这初夏的微风里陷入了梦乡。
饭店里,平益跟朱进伺候一个特别难搞的客人。此人神神秘秘,一身漆黑羊毛大衣,点完菜以后倒不肯放服务员走,拉着人问东问西。
“皋兰路那里怎么样?别墅没有拆吧?”“南昌公寓呢?”“福源里老早门口是不是专门有个卖油墩子的?”平益一问三不知。黑衣人讲:“算了。上菜吧。”平益好笑了,哪来的菜给你上,这不还没下单呢么。
此人慢条斯理咽了口饭店送的碧螺春,不响,再也不碰了,专心吃白开水。老板透过帘子看了一下,喊朱进送一叠冷盆过去。“看到伊香烟了伐?牡丹牌,这个人你给我伺候好了。”朱进一下子有心理负担了:“什么牡丹牌?那不是电视机么?”老板要被气笑,讲:“市面上三种高级烟,熊猫中华牡丹。熊猫牌香烟特供的,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中华软壳,最早是六角钱一包,你拿特殊票子可以去买,一般是省部级人抽。伊手里夹的牡丹,第三个档次,拿出来就晓得伊要么是一般高级干部,要么是专家教授,我抽了那么多年大前门,侬看我啥时候抽过牡丹了?奥扫去送冷盘!”
朱进头一缩,赶紧端好盘子冲出去。黑衣人朝朱进笑笑,面善,阳春三月,不像是个喜欢摆架子的。他想说两句奉承话,不料黑衣人倒先开了口:“你们此地多少人上班?”
“啊?……所有员工加起来六七个吧。”
“嗯。”黑衣人吃了口水,倒像是要听报告的架势,“都有些谁?”
平益站在一边看好戏,朱进心想,真的是罗嗦呀,面上又不敢得罪,一五一十报菜名:“一般前面四五个服务员,领班一个,带着两个女服务员,两男服务员倒班。后厨老板带两个帮厨,我跟另一个姓毛的。”
“工作环境怎么样?你们后厨今天就你一个么?忙得过来么?”
“挺好的,老板人还可以。今天中午就我,晚上人多,我跟同事一起上。”
“嗯。”黑衣人点点头,“在外打拼确实会比较辛苦,你们一开始要顶住压力,后面自然会好的。”
“好……好的。谢谢领导指示。”朱进被这样的气势所折服,情不自禁腰杆挺直神情肃穆,领导,真的不一样!给他一根辫子他现在就能立刻跪安。整个饭店有了他都要蓬荜生辉了,领班也不偷懒,亲自上阵送菜,老板炒菜更是小心翼翼,一个香菇菜心做出了佛跳墙的肃穆感。啥叫面子?人家坐在那里一声不响,所有人上赶着送面子,自己也好似沾光捡了一张面子。毛大明进饭店吓了一大跳:哪能三点多钟还有人在店里吃饭?吃得跟玉皇大帝一样。
黑衣人抬头看了毛大明一眼。毛大明没工夫理他,径直去后厨找老板。他刚刚去酒店面试,运气好了,派司了,直接喊他夜里去试工,他要跟老板请个假,又开始乱话三千讲外婆生毛病快要跷辫子。朱进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在旁边不敢拆穿。
老板受不了,摆摆手:“走伐走伐,统统给我下班。唉,朱进你晚上还是要来的哦。”
“晓得了。”
“得嘞!我去看我外婆了哈!”毛大明给老板敬了个礼,活脱脱一个陈佩斯吃面条,就冲这份气质也真不晓得哪个酒店肯要他。很大胆了。
我醒来时,天色暗了些许,朱进在厨房的影子影影绰绰忽明忽暗。我环顾四周,依旧是没有什么人的样子。“他们呢?”我朝朱进问去。
“小丁跟着他们俩坐快艇海钓去了,嫂子在楼上午睡。”
“哦……”我揉了揉眼睛,迷离地望向窗外。阳光渺茫。
不一会儿,朱进拿了两杯咖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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