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说罢方才的话,亦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没有预想中的痛苦与难过,心内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于是知道,十余年来,她终于可以轻松地面对关于宇文哲的话题了。
而她和宇文睿之间的禁忌正在被一点点地打破。
“无忧,我知道你的心意,”景砚殷殷地看着宇文睿的眼睛,“你为你皇兄修了亭子,立了石碑,说明她在你心中是有分量的,你是在意她的。而你带我去那里,更是为了我这桩心事。你并不是为了让我难受而强拉我去的……”
宇文睿闻言,眨眨眼,眼中有一抹晶莹闪过。景砚是懂她的。
景砚又道:“你的皇兄,她曾经一直在我心里面,以后也会一直在我心里面……”
“嗯。”宇文睿轻声应着。
奇怪的是,曾经她无比妒忌宇文哲在景砚心中的地位,如今,听了这样的话,她心海中居然没有一分一毫的波动。是因为她长大了懂事了吗?还是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景砚是爱她的?
景砚看着宇文睿理解的样子,心中欣慰,且又有些心疼,“你的皇兄,她已经去了……如你所说,她在天上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她亦是渴盼我们过得好的……”
景砚说着,目光投注向未知名的地方,思绪飘飞:“十余年过去了,我与她,该做一别了……”
她的目光又转回到宇文睿的脸上,“否则,于你不公;而她在天有灵,一定也不愿我如此的……你是她的妹妹,她亦是牵挂着你的……”
宇文睿鼻翼耸了耸,更觉得酸涩了。
“所以,无忧,”景砚执起宇文睿的手,合在自己的两掌中,“……从今以后,她便是她,你便是你。”
宇文睿出神地看着景砚,一时无言。
景砚怜惜地擦过宇文睿的眼角,顿时,指腹上的泪珠烫着了她,“无忧,你别难受。我之昏厥,是因为想到你皇兄的曾经,心中痛楚一时难抑。但只是痛楚难过,却并无其他,更不会责怪你……”
“我与她之间的一切,我本是怕与你说的,因为担心你多想,担心你受伤害……但是无忧,今日,此时,我敢将与她的曾经坦于你的面前,实是因为你我的心彼此相许,你懂我,我亦懂你,我与她的过往不会再成为我们之间的隔膜……”
宇文睿动情地打断她:“我懂!她于你是过往的美好,是特别的。她是我的姐姐,我不会再吃她的醋,不会再因为她而跟你闹脾气!”
宇文睿说罢,又不放心追道:“你答应我,以后也不再担心我会因为你和她的事吃醋,好不好?我不许你难过……”
“好!”景砚潋滟着水眸,亦动情地看着她,“无忧,你很好,真的很好……”
宇文睿被夸得微红了脸,眼睛亮晶晶的:“那,我抱着你好不好?嗯……你身子可有不舒服?”
景砚弯着眉眼瞧着她,“是有些不舒服……”
“啊!”宇文睿一惊,作势起身,“那我喊阿姐来!”
景砚抿唇笑道:“不过,你若抱着我,我就不会不舒服了。”
她说着,冲着宇文睿伸展开双臂。
如此情状,宇文睿焉会不懂?景砚主动若斯,她怎会客气?遂什么都顾不得了,甩了鞋子,偎近景砚身旁,却又小心翼翼地拉她入怀,仿佛对待一碰就会碎裂的j-i,ng致瓷器。
“如此,可好?”宇文睿抱了景砚的娇躯在怀,手臂虚虚地环住她,轻声地问着。
“嗯,怎样都好。”景砚在她怀中闭上眼睛,轻喃着。
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头还晕吗?”宇文睿在景砚的耳边柔着声音问。
想来是已经习惯了与这人的亲密了吧?纵然这样的耳鬓厮磨,景砚也没有了最初的羞涩无措,而代之以心内一团安然平和,仿佛两个人本该如此亲密似的。
“不晕了。”
景砚的指腹擦过宇文睿肩下的衣料,抚平那处褶皱,“你许久不曾休息了吧?”
确然如此。景砚晕厥,她哪里有心思休息?更别提换什么衣衫了。
“我有武功护体!身子骨结实着呢!”宇文睿大喇喇道。
景砚知道她在安慰自己,更欣慰于她的体贴,向她怀里蹭了蹭,呢喃:“陪我睡会儿……”
宇文睿自然说好了。她巴儿不得抱着景砚睡到天荒地老呢!
景砚突地想到什么,轻推宇文睿:“五原城的诸主事是不是还候在外面呢?”
她果然是极通透的,已料到身为太后的自己,昏厥在五原城郊,五原城中诸官员岂不吓得半死?
宇文睿笑:“砚儿聪明!”
“还笑!”景砚嗔道,“他们都是你的臣子,你也忍得下心让他们一直跪等着战战兢兢?”
宇文睿哼哼哼:“谁让他们拿着朕的俸禄呢!有事儿没事儿多担担心,省得以后懈怠国事不知忠君爱国勤政爱民!”
“坏……”景砚轻捶她肩头。
媳妇儿发话了,宇文睿自然乐得照办。她想唤来魏顺,令他传口谕,就说“太后凤体无碍,众卿都散了吧”。
可不待她唤来魏顺,申全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陛下?”
宇文睿皱眉:“什么事?”
她心念一动,不舍地松开景砚,又替景砚掩好锦被,端坐在榻前,道:“进来吧!”
申全确是久在宫中侍奉的,经验老到,知道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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