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熙扫视殿内一周,目光最终落在战腾的脸上,凉森森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与陛下有话要说。”
这话虽是对着宫人们说的,战腾却清楚是针对自己的。
他冲着杨熙和小皇帝拱了拱手,“那老臣告退了!”
他倒是不怕这姑侄二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左不过是笼中的鸟,就算是大长公主又能如何?还怕他们翻了天不成?且任由她去安慰那小娃娃吧!孤多得是事情要做呢!
战腾这里退下不提,一众宫人也俱都退下了,大殿之内,只剩下了姑侄二人。
杨熙望着这空旷寂寥的宫殿,心中掠过凄凉之感,不敢喟叹一声。
杨佑极是不安,他怯生生地偷眼瞧着杨熙,小心试探道:“姑姑……”
杨熙无奈地看着他,低声问道:“陛下做了什么?”
杨佑自然知道她所指为何,心虚地垂下头,半晌才嗫嚅道:“朕……朕给周廷写信……”
“什么!”杨熙音声提高,追问道,“写什么信?”
杨佑的脑袋垂得更低,“朕、朕想和周廷……周廷讲和……”
“你!”杨熙气得咬牙道,“讲和?你是想投降周廷吧!”
杨佑惊恐地瞪大眼睛,急切辩解道:“姑姑!朕不是贪生怕死!真的不是啊!朕……朕恨他!”
杨熙蹙眉。所谓“他”是指谁,她焉会不明?小皇帝所为,无非是想借周廷之手,诛杀战腾老贼。可是——
“就为了恨他,你便要搭上大郑的江山吗!”杨熙怒问。
杨佑颓然落泪道:“可朕又能做什么?太子哥哥被他害死了……他、他一定也会害死朕的!”
他说着,猛然抬头,殷殷地对上杨熙的眸子,“姑姑!他会夺了我们杨家的江山的!朕宁可拱手送给敌人,也不要祖宗的基业落于他手!”
“佑儿……”杨熙的眼中泛上s-hi意来。这一招,简直就是玉石俱焚啊!
她又是心酸又是难过,走近杨佑,抚着他头上的冲天冠,“佑儿,听姑姑的话,别做傻事。我大郑还有二十几万军马可堪一用,大郑还不至于全然落在他的手中……”
杨佑神情痛苦地看着她,“可是,姑姑,他们真的会忠于朕吗?我们真的还有别的机会吗?”
杨熙目光悠悠的,有些飘忽,“或许吧,只能尽力而为……”
战腾离开禁宫,本来是想带着手下打马回署中处置公务的。却不料行至半路,迎面急匆匆地赶来了府中的副总管,领着几名侍从,快马加鞭,只跑得大汗淋漓,脸上的喜色可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副总管远远见到战腾,就滚鞍下马,抢上前来道喜。
战腾闻言,神情一振,急问道:“何事?”
副总管笑道:“早间您刚上朝,侧王妃便动了胎,两刻钟前诞下了一位小公子!”
战腾大喜过望,大叫一声“好”,旋即吩咐那副总管道:“你马上回府,就说是孤的意思,王妃辛苦了!孤处理完公务,马上就回府去看他们母子!”
副总管嘴上答应得利落,心中却忖度着:“侧王妃”三个字,放在王爷的口中,都成了“王妃”了。这又是一位小公子,这王府的天啊,怕是要变了!
战腾得着喜讯,在署中欢喜地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会儿,他想到远方和周军相持的那个偷跑出府的大儿子战宇,似乎也觉得不那么气了。除了不那般生气,仿佛对这个长子的心态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这么喜欢打仗吗?那就尽管打去吧!一身的本事,不去前线打仗,难道还要窝在府里吃闲饭吗?嘿!有这么一员猛将在,连周廷小皇帝都能给伤成那样,何愁护不住他自己刚刚来到人世的幼弟?
战腾鼻腔间哼了一声,觉得这个儿子也不是那么碍眼,又让自己无可奈何的了。只不过啊,弓马娴熟又j-i,ng通兵法,几次三番攻打周军大本营都频频败退,总不成个样子吧?
昨日得着斥候的密保,说那周廷小皇帝现正窝在某处养伤呢?何不从她那处下手呢?
战腾如此想着,笑得愈发冷森森的。
宇文睿的底子不错,她幼年时即习武,又多年在宫中被照料得极好。有了这样的根底,重伤放在她的身上,也比寻常人恢复得要快得多。尤其是日日醒来都能见到景砚,她心情更加畅快了。心情一畅快,这伤恢复得也就一日千里了。
她的j-i,ng气神也比初初受伤时充足了许多,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仍旧是不能离开床榻,每日百无聊赖中,幸好有景砚陪着她说说话。
宇文睿缠问了景砚许多次,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受了伤以至于赶来北郑的,可景砚始终都没给她答案。这让宇文睿更加的抓心挠肝,总觉得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梗在心头无法解决。
景砚恐她再无端生事,而现在为了她的身子着想,亦不能苛责她,遂将每日送来的军报读与她听,也是让她时时知晓前方战事的意思。
“哎!这个战宇啊,也是够笨的!攻打咱们几次了?回回铩羽而归,”宇文睿状似可惜地喟叹道,“我要是他啊,早一头撞死了!猪都比他强些!”
景砚瞧着她挥舞着右手臂,皱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小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战宇有多少兵马,王军有多少兵马?若是这般就让战宇打了胜仗,大家都不用要脸活着了!
她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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