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衣衫不整,发都乱糟糟,打雪里待了一会儿,雪屑化s-hi了一片。净霖滑下地,踩了一脚雪。没走几步,又叫苍霁给掐着腰扛到了肩头。
“他在这儿。”净霖说,“他捞我们出来的。”
苍霁跨上阶,顶开门扛着人进去了。他甩着微s-hi的发,几下脱了宽衫,就着已经凉了的水,飞快地擦拭了身,洗着脸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净霖换着里衣,伸臂时露出了手腕,红痕看着显眼。他瞧了眼镜子,脖颈处被雪白的里衣一衬,更加明显了。
“事多疑点,稍后请他来一叙便知。”
苍霁抹了冰凉的水,转身从后捞住净霖,顺着净霖手臂撩看上去,说:“嫩得像豆腐,轻轻捏一把也要上色。”
净霖系着腰带。
苍霁对着镜子,忽然拉开净霖的手,用另一只手扣在净霖小腹,贴着身说:“看见我了吗?”
净霖说:“浪荡。”
苍霁沉下眸光,他咬着耳回答:“我喜欢兴风作浪,在你这里尤其擅长。”
千钰进屋时打了个喷嚏,他坐下时声音发哑,但气色瞧着好了很多。
“我在迷津找到了左郎。”千钰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他看了眼苍霁,说,“大恩不言谢二位日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便随传随到。”
“黄泉界如今事务清楚,人命谱上既然勾掉了左清昼,他如何能等到你找到他?”苍霁说道。
“贵人相助。”千钰谈到此事仍有急切,“左郎说他本已到了渡口,鬼差点了他的名,却被一人拦了下来。那人不仅请他吃了往生茶,还将他安顿在了迷津。”
“我们坠入忘川河,你如何捞起来的?”
“不瞒二位,我修为不够,自是做不到。只是那贵人在两位沉河之后,仅露了个形,便使得阎王避退三尺。随后他鼎力相助,方才让情势回转。”千钰说着打量屋舍,“这院子也是他寻的。”
净霖饮着热茶,说:“他是不是告诉了你他的名字?”
千钰颔首,苍霁问道:“谁?”
千钰说:“他自称名叫奉春。”
苍霁静思片刻,说:“原是他,那个讨牛r_ou_的鬼差。”
“是他。”净霖合上茶盖,“却不是鬼差。”
“奉春。”苍霁念着这两个字,与净霖对视一眼。
“奉旨唤春。”净霖将茶盏轻磕在桌上,扬声说,“东君!”
窗外大雪顷刻加剧,风撞开窗户。雪花轰然涌冲进室内,散开时竟落下朵朵迎春花。大笑声自天边由远而近,眨眼间已踏入院中。
山河扇随意地扑开迎春花与雪花,沾着酒气依靠在窗边,抖着袍上的碎屑,说:“我还道你猜不出来呢。如何?好弟弟,感不感动?”
苍霁靠在椅间,他说:“这般大的人情,你必不会白送。”
“是啊。”东君拱了拱手,“我料想帝君豪爽大方,不会占朋友的便宜。寻回前尘滋味如何?想必是失而复得,感慨万分吧。”
苍霁余光看着净霖,回答:“你想要狮子开口,就不该只给我一半甜头。”
“剩下那一半我也无能为力嘛。”东君笑说,“不过已寻到了这一步,距离帝君得偿所愿还会远么?净霖,我此番前来正是为讨报酬的。”
“你算得如此j-i,ng明,还需知会我一声?”净霖说道。
“何必妄自菲薄。”东君合了扇,说,“我确实有事相求。这世间除了你们两位,无人能做到。”
“何事?”
“八苦仅余最后一个。”东君说,“机缘正在东海。从何处来,便归何处去!”
他话音未落,已经闪身避开。折扇哗地挡在面前,对苍霁笑似非笑。
“帝君如今尚未渡劫,鲤鱼之躯,还是不要与我过招了吧?”
第108章 打探
苍霁稳坐在椅上, 闻言给自己沏了杯茶,说:“把话讲明白。”
“不先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坐一坐?这外边寒风如虎,咬得我直哆嗦。”东君说着翻窗而入, 自行搓手入座,对千钰客气道,“讨杯热茶,容我缓一缓。”
千钰给他上了茶,知趣地退身而出。东君呷了几口茶, 道:“两位缘生于东海之滨, 所谓因果轮回,如今万事亨通,回东海也是天命所指。”
“你到底意欲何为。”净霖说道。
“诶,”东君说, “此言差矣。你重走这一遭,所遇之事桩桩件件都与你们有干系, 却与我没什么干系。我不过是来顺水推舟罢了。”
“不见得。”苍霁说, “楚纶曾道他遇着个画中人,外貌形容与你颇为相似, 你又c-h-a手千钰与左清昼的事情。况且‘八苦’之说,你怎么知道?”
“这天地间但凡要做坏事的人,都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东君没趣地推着扇面, “便是变作‘东君’。我没爹没娘没人头出, 可吞了不少哑巴亏。我见这狐狸可怜得紧, 又正逢无事可干, 所以大发善心地帮他一把。至于那八苦,我自然知道了,那铜铃可是打我手上丢掉的东西。”
“铜铃原本是澜海拾破狰枪的余料所造,挂在清遥檐下数百年。清遥去后,我于天火灰烬中捡起了它。我闭关时它确实在你手中,但我醒来时”净霖一顿,“莫非是你救的我?”
东君说:“不是我,我不干这样的事情。”
“聚灵塑身乃是你擅长之事。”苍霁说,“若不是你,又会是谁?”
“我原身是凶相,对你俩人避之不及,救人岂不是自讨苦吃。”东君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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