娮姬没回应, 她眼里只有那个躺在角落里努力克制着什么的子午。
她从没见过子午这么狼狈的样子。
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冷汗浸s-hi了头发,贴在脸色, 五指鲜血淋漓, 却还在地上抠挖着,整洁的指缝间满是血污和泥。
娮姬走过去,小心的把人半拥在怀里, 喊道,“子午?”
领头的人悄无声息的走到娮姬身后, 枪抵在她后脑勺上, 再次问道, “你是娮姬?”
很安静,娮姬仿佛看不到他,或者说根本不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
子午难受的有点厉害,不停的以各种方式自残,想要让自己挣脱出来。
娮姬用了很大劲儿才把她抠着地面的手拽起来, 快速的把自己胳膊递上前,任由她抠,抠的道道血痕,掺杂一块儿,也不知道谁更疼一些。
就算疼也只当是跟子午一起疼,眉头都不带皱的。
她抱起子午,轻声在她耳畔道,“很快就好了,我们回家。”
子午哼哼唧唧的,可是身上没有力气,说不出话,嘴唇张张合合,也没发出声音,娮姬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在喊她。
领头的人觉得很没面子,虽说最开始被眼前这一切反常的诡异震慑到了,可这会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无视,也顾不上心里那点子害怕了。
他按下扳机,就想开枪,然而他却发现,他的手像是不属于他似的,指头动弹不得,按不下去。
低头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得不承认简直邪门。
恐慌的抬头,想看看周围的弟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进来的黑色的雾遮去了所有视线,而原本被他的枪指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偏远郊区的废弃仓库,爆出一阵阵枪声和惨叫声,可没一个人逃得出去。
领头的人按着记忆想跑出去,可原本的门消失了,所有人,都逃不出去。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丧失了神志的同伙,自相残杀,渐渐的,连他的意识也慢慢被暴怒和杀意充满,他扭了扭手腕,对着最近的一个人,也按下了扳机。
这次,按下去了,应声而倒的,是他出生入死数次的兄弟。
毒.品是直接注s,he到子午的血液里的,娮姬身上满是暴涨的灵力,可是对子午来说没用。
毒.品和血液交融,她的灵力又不能像是做化学实验一样来个提纯。
娮姬没有净化的能力,她与生俱来的能力是杀戮和破坏。
不过娮姬心里早有打算,她拿柔软的布绑住子午,在她眉心安抚的亲了亲。
然后在子午周身,循着记忆,画下了那个让她厌恶了这么多年的法阵。
说来也可笑,那法阵,那天生的神魂拥有的净化的能力,一直以来,对子午来说是束缚,是天道借以利用她的工具。
可是到了这会儿,却还是得用它把子午体内的毒质净化掉。
娮姬守在法阵外面,不眠不休的看着法阵中的子午。
最开始子午挣扎的尤其厉害,甚至还哭出声了,沙哑的哭音喊着娮姬的名字。
随着法阵自动开启,子午慢慢的安静下来,像是睡过去一般,眼角却还泛红,睫毛也是濡s-hi的。
大概是六天,也可能是七天,法阵的光消失了,子午睁开了眼,眼底满是迷茫。
她瞪着天花板瞪了一分钟,才扭头看向床边,娮姬正捧着一碗软糯香甜的粥,探着脑袋看她。
子午张了张嘴,可是喉咙里干涩的很,说不出话,她被娮姬扶着坐起来,小口小口喝着娮姬喂给她的粥,乖巧的不得了。
半个小时后,子午再次尝试了下,感觉能发出声音了,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这话说的声音很小,但娮姬听的很清楚。
她抱着子午,轻轻顺着子午的长发摸着,叹了口气,“对不起。”
“别这么说,”子午捏着娮姬的手腕,撩起她的袖子,看着胳膊上都好几天了都没处理的血迹斑斑的划痕,心疼的说,“是不是很疼?”
娮姬笑着亲了亲她的手指,“陪着你疼啊。”
子午也跟着笑了笑,其实她嗓子还是不舒服,但是就是有很多话想说,说出来的效果像是濒死之人,气若游丝,可她很倔强,不想心里头放事儿。
“我问你啊,”子午扯了扯娮姬的手指头,“你是不是不是人啊?”
娮姬点了点头,“嗯,我是魔神,特别厉害。”
子午笑道,“混种啊,那是厉害。”
这种迷一般的接受能力,无论是前几世的娮姬,还是这一世的子午,似乎对面对非人类,都态度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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