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的时候,楚郡守才亲自宣布了退养金和四海股权的事, 下午霍先生就来军营, 与没成亲的将士们谈心, 顺便聊聊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于是,整个军营就开始暗暗流传, 道是霍先生要给这些没成亲的将士们说亲。
还没等将士们高兴够, 晚上训导司的贾沛司总就过来宣布抓阄,说是楚郡守要请将士们看戏。
贾沛选了两百名幸运将士,从军营带到了将来郡学的礼堂里, 在进入礼堂大门时,遇到了霍蕴书和燕夫人。
互相行过礼后, 贾沛便带着人先进去, 霍蕴书与燕夫人相视一眼, 互相在对方脸上看到几分了然。
“看来霍先生也想明白了?”燕夫人揶揄道:“昨天看晴儿姑娘那阵势,某还当是先生与使君通了气,故意诈我等将官,让我等自己提出减饷呢。”
毕竟,如果将官们自己提出减饷了, 以后就不好再闹加饷的事情了。
“当时霍某也以为,使君是想拿我等当刀使。”霍蕴书苦笑道:“直到今日方才明白,使君怕是早就与白当家商量妥当,故意折腾我等来着。”
“照当时情形看来,怕也不是早有商量。”燕夫人想了想,说道:“临时起意,借题发挥罢了。”
霍蕴书摇头叹道:“可怜晴儿等人还被蒙在鼓里,仍对扩军之事颇有异议。”
昨天吵架,如果说霍蕴书和燕夫人只是互相推诿的话,霍晚晴、谢云竹和朱二喜她们就是真吵了,毕竟郡守府的钱,都是她们在赚,她们在管,突然这么大手笔的花在别人身上,自然会觉得舍不得。
“我这边也一样,可能卫靖有些想法。刘长贵和孙兴等人,还在兴高采烈的等着扩军,等着分红拿钱,根本就不明白这背后的弯弯绕绕。”燕夫人说着顿了顿,复又道:“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是个阳谋,让大家心里都有顾忌,总好过出事之后再来理论忠义和背叛……”
作为一个下属,自然是希望能与上官和睦相处,可若是遇到一个多疑的上官,或者遇上喜欢使用权谋的上官,那日子就过得苦了去。
楚宁不算多疑,也不算是个喜欢用权谋的人,她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提前定下许多法令,让别人按照法令行事,而不是按照她的喜好行事。
当然,任何法令都会存在漏洞,所以楚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修改一次法令,并且将自己的行为也纳入了辽东郡府的法令管束中。而这种反复折腾到甚至自我限定的行为,按照楚宁的说法就是——道德是法律的基石,法律是道德的底线。
人的道德感总会随着时间、环境等等因素而改变,所以,只能立下法令,来维持道德的底线。
燕夫人最喜欢的就是楚宁这点,知道立线,知道放权,知道自己该管哪些,知道自己该放哪些。
“是啊,特别是昭义军那边,兵源繁杂不说,兵油子也多,也不知道被掺了多少沙子在里面。”霍蕴书叹道:“如若没点把柄在手上,贸然扩军,后患无穷……”
贸然扩军?
燕夫人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只怕早在很久之前,这个年轻的女郡守,就已经在计划扩军的事情了吧?否则,怎么可能接连使出这么多手段来?
平刚一战,属于战兵们的奖赏早已发放,而将官们的晋升调令,至今还被压在这位女郡守的公事桌上,此举为何?不就是等着从里面挑沙子出来?
这沙子还没开始挑,就又有了退养金和股份在手,接着还要给将士们说亲;再加上早在月前,就说要请将士和商贾们看戏……如此种种,仅仅只是为了扩军而已?
燕夫人心念未落,便听霍蕴书住了声,屈如忠黑着脸走过来,而在他身后,赫然跟着安公公、沓老县尊与贺修等人。
屈如忠今天当真屈得很。他昨天被刘长贵下了脸面,今天跟疯狗一样到处找人,可没等他找到任何线索,就被安公公给叫了过去,与他含含糊糊的聊了大半天,浪费了他不少时间。更糟心的是,安公公不知从哪里听说楚郡守今天要请看戏,逼着他带路过来。
一行人见礼后就尴尬的站在门口,屈如忠指望霍蕴书和燕夫人能把人拦下来,但他们又如何拦得住安公公?特别是燕夫人,看见安公公,就下意识退开了好几步。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故人。”倒是安公公笑问道:“夫人这些年可还过得安泰?”
安泰?
失去了夫君,失去了家人,带着年幼的女儿沦为马匪,依靠劫掠鲜卑和东胡度日,这样的日子叫过得安泰?
燕夫人心里连连冷笑,紧握着拳头,努力控制心中翻腾的恨意——她所恨之人,当然不是这个老太监,而是站在这老太监背后的那人。
霍蕴书也顿住身形,从背后冷冷的看着安公公,却什么话也没说。
“夫人自然安泰。”
楚宁与白夙从外面走过来,看了霍蕴书和燕夫人一眼,面上迅速挂起一抹笑容:“没想要安公公与燕夫人竟是旧识,来,里面请。”
说着,楚宁便当先进门。
入门后众人才发现,这房间里面竟呈圆形,空间异常之大,地面摆满了胡凳,足有三四百之多,只是大部份都已坐上人,正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块闲聊,话里话外都是对这场戏的好奇。
见得楚宁进来,先到的将士和商贾们纷纷起身行礼,楚宁含笑还礼后在前面引路,带着安公公等人走到前面,在距离戏台最近的一排桌椅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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