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把最后一本奏折搁回去,直视着萧辰:“这不好笑。”
“你要是刚才不那么像只受惊的鹿一样,就能看到那些为大陈c,ao碎了心的老头子们,都写了些什么,”萧辰抬了下手,仍笑着,“说什么担心我以后没子嗣,劝我赶快找个女人当妃子,诸如此类的。他们怕是忘了,皇爷爷可是有十九个儿子,最后死得只剩下父皇一个,简直跟没有一样。还有些老糊涂,说我……”萧辰停顿了下,“也许是有什么毛病,才迟迟没法选妃,劝我不必讳医。”
“哦,”萧湛冷淡地听着,忽然道,“所以,你真的有什么毛病吗?”
萧辰不笑了,他挑了下眉:“以后你就知道了。”
萧湛不感兴趣地靠回去,他稍稍偏开脸避了避那扑面的冷气,忽然想起来不久前在心里盘桓的是什么。
萧辰带他离了宫,长宁留在了皇城里。
他其实见过陪伴他母后的那位老婆婆,就在废弃已久的凤仪宫里。
马车在此时一顿,侍卫的声音透过纱帘传来,“行宫已到。”
避暑行宫建在高处,密林环绕,水瀑倾泻,与燥热的皇城是两处人间。萧湛对在此偶然发现的鸽群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每日要在林子里与那些鸽子呆上不少时日。
他从林子里转回来,刚进院门就被一股奇异的焦香吸引了注意。除了门口两个侍卫,院中无人。来时萧辰不让他带侍从,最后又不知怎么地开恩让朝阳宫的两个侍从跟过来了,还捎带了一个雪花。
萧湛顺着那股味道转到院后,便见雪花正趴在地上吹火堆,火堆上支着一个薄胎瓷盘,上面放着黑乎乎的一堆东西,萧湛一时没看出是什么,好笑地走近道:“这也是吃的么,你抓来的……”他好奇地看了看,然后僵在原地,脸色大变,“……为什么有翅膀……这是……”萧湛难以置信地望了望院墙边的一棵树。
……蝉……
怪不得最近午睡时耳边清静不少……
雪花兴奋地爬起来从盘子中抓起一只举到萧湛脸前,唯恐他看不清楚这黑乎乎的虫子尸体:“湛哥哥,你尝尝,很好吃的!”
萧湛连连后退,转身便走:“不,不必了。”
雪花跟着跑了几步,又撇了撇嘴停下。萧湛实在无法接受,越想越恶心,转出后院便出了门。
萧辰门前两个侍从低头给他引了路,到一处院落外停下默默地退了。
萧辰正在泉池里沐浴,看见萧湛便唤萧湛过去。
萧湛本来想退出去的,此时又只好走了过去。
“这像什么样子,哥哥的侍卫在这种时候也把人引过来,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萧湛走到池边,回身望了一眼。
萧辰的长发泄了满肩,透明的水珠顺着线条优美的颈项流到锁骨弯里,赤裸的白皙肩背露在水面上。他一点都不在乎,s-hi漉漉的手把一只玉梳递给了萧湛,又背对着萧湛,听着是在笑:“所以,他们只引像湛儿这样傻的人。”
玉梳握在手里自生凉意,萧湛跪在池边,攥了把萧辰的头发慢慢地从发顶梳至发尾。他撩起原本披在萧辰后背上的长发,目光触及水面,忽然顿住了。
“那孩子的后腰上有一处红色的胎记,当年淑妃娘娘生孩子时,老婆子我去帮忙,胎儿落地时身上可是干干净净的,哪知后来抱出来时便有了。”
凤仪宫里的话回响在脑海里。萧湛盯着水面,缓缓地放下了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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