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心软,这才是他为什么脾气会软下来的原因,与喜欢没有关系。所以他还是要逃走。
但萧辰很清楚,自己是万万不可能让他走的,哪怕知道那样萧湛才会开心。他一点也没有办法忍受萧湛不在身边,所以这次不管跑到哪里去了,都要把他找回来。
萧辰一边想,一边要去吩咐禁卫军,他的表情与方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可怕的偏执。
但一眨眼间,萧湛便从宫道转角处出现,身后禁卫军远远地行了一礼退下了。
萧辰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萧湛一步步走过来,站在他身前,然后拉他的手:“哥哥用膳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吧。”
一顿饭吃得沉闷无声,萧辰没有问萧湛他去了哪里,萧湛也丝毫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意思。晚上同榻而眠,萧辰看见萧湛手腕上一圈伤痕一样的青红,因为皮肤白而格外显眼。
“怎么弄的?”萧辰眉头皱起来,轻轻揉了揉。
萧湛没说话,倒是任他揉着。
迟了一会儿,萧辰又若无其事地问:“白天去哪儿了?”尽量小心翼翼的语气,还是掩饰不住紧张。
“哥哥说要一起吃午膳,我等得很饿没有等到,便出宫去找哥哥,”萧湛低声道。
萧辰心跳几乎停了,他既惊喜又不可置信,霎时便懵了,接着整个人突然慌张起来。他把萧湛搂在怀里,柔声道:“都怪我,在那里耽搁太久,回来晚了。”
“我去护国寺找哥哥回来,在丹凤门看见了禁卫军,接着就被抓过去……要不是付青在,也许会像囚犯一样被锁起来押到哥哥面前,”萧湛声音低低的,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我就知道哥哥在找我,可能是以为……”
他没有再说下去,垂下去的眼睫轻轻颤动着。烛火的光影轻轻跃动了下,萧湛回抱住萧辰的后背,小声道:“哥哥不要担心太多,我什么时候说要跑了?”
萧辰抱着那具身体,过了很久,小心地道:“……对不起,是我自己以为湛儿又要跑出宫去,不想留在这里……”
萧湛的气息打在他颈下,轻轻柔柔的,像一片羽毛一样。萧湛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道:“要是我说,确实不想留在这里呢?”
萧辰的惊喜还来得及化进心底,便如琉璃一般怦然炸裂了。萧湛还被他抱在怀里,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不是因为不能随意出宫,”萧湛说。他看起来安静又和顺,萧辰反而畏惧起来。
“我留在这里,若再有诸如朝臣逼迫之类的事……”他静静地说,“利弊权衡之下,我是最容易被舍弃的那个,死了是真正的悄无声息,对谁都没有影响。反而是你的妃嫔,因为牵扯到了朝中势力,哥哥不得不考虑让步……到那时不管下场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比不上两年前死在凌迟的刀下。”
怀里身躯清瘦的骨骼在手下那样明晰,萧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才语无伦次道:“怎么会有那一天呢……我不会给他们抓到把柄害湛儿的……”
“哥哥,这跟你没有关系,”萧湛轻声道,“你要考虑更多,要兼顾朝堂。一次两次能压下去,若是次数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怎么能跟社稷朝臣比轻重呢?”
“湛儿,”萧辰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来,带着一点哀求的语气,破釜沉舟般地道:“湛儿……我可以把皇位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好不好?”
萧湛无奈地叹息了声,仰起头轻轻地吻萧辰冰凉柔软的嘴唇:“傻哥哥……”
第七十章
禁卫军营,篝火红彤彤地燃着,付青拎着一壶酒,喝了一口便搁在一旁。苏宣与一众人聊得正欢。没过多久,他却又摸过来,坐在付青身边。
“我就来这一次,多喝几口也不碍事吧,他们都不敢喝似的,”苏宣撇撇嘴道。
“明日还要c,ao练,”付青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说了一句。
苏宣不以为意,仰头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口酒。付青忽然转过头来,苏宣一下全呛在喉咙里,把脸都咳嗽红了,只听付青道:“白天在丹凤门,你不应该去教唆禁卫军。”
苏宣脸上呛咳出来的红晕霎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眯着眼睛道:“教唆?我不过是好心提点他们一下罢了。陛下找人是小事么,从前能连发通缉到各省各部,现在恐怕只会更严重。既然看到了不该拿下么?”
付青盯着苏宣,半晌道:“在宫闱中禁卫军没有私用刑具的权力,你也清楚,却还叫他们用铁索。更何况殿下的事本就是忌讳,若此次陛下怪罪下来,担责的是我。”
苏宣倒是顿了下,而后笑道:“我忘记都得算到统帅头上,只想着……为陛下分忧。”
付青没有再看他,随手抓过一旁的酒壶,迟了会儿才道:“我一直觉得你不会落井下石,恶意报复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不是大丈夫所为。”
“噢,统帅不是说,我年纪还小么,”苏宣却毫不迟疑地道,他眨了眨眼睛,“自然算不得是大丈夫。更何况,我确实比较喜欢落井下石。”
付青沉闷地喝了一口酒,把酒壶扔下,抓起长枪头也不回头地走了。
冬月尽在风雪连天里过,春节又至,宫中赐宴,永安公主也难得地入了宫。她小心地落座,脸上淡淡地擦着脂粉,体态丰腴了许多,眉眼间还有少女的稚气,但笑容却是温娴的大人样。
永安公主对皇宫并无甚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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