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宇看他这副嘟着嘴眉头紧锁的样子觉得好笑,弯腰轻声在他耳边说:“言凡,回家了。”
祁言凡以为自己是听岔了,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季庭宇。
季庭宇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该回家了。”
季庭宇叫他的名字了,而且他说“回家”,回他们的“家”。一瞬间,刚才所有的小情绪都化作烟云消失不见,祁言凡噌地站起身来,立马付了钱跟着季庭宇屁颠屁颠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程的路上,祁言凡特地拐去上次捡到野鸭蛋的地方看了看,果不其然,那草窝里又有了好几个新鲜的鸭蛋。仿照上次的法子,祁言凡把鸭蛋捡来装在铺了草的木桶里拎回家。
正巧,他沿途又发现了几株香椿树,上次他们经过时这些树还没发芽,所以祁言凡也不认得这是什么树,现在枝头的椿芽可爱喜人,祁言凡便立马去挑嫩的掰了一大把。
回到家里,祁言凡立马把香椿洗干净,过了一遍水后,切成小段,打了两个鸭蛋在里面搅拌均匀。然后把蛋液一起倒入锅里。
“火小一点。”祁言凡道。
“好。”季庭宇答道。
看着季庭宇白净修长的手拿着火钳把木柴取出来一些,祁言凡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好像只有他可以让这个人做这样的事。
蛋液包裹着香椿在锅里滋滋地响着,慢慢凝结起来,祁言凡用锅铲压了几下翻了个面,很快一道香喷喷的香椿煎蛋就做好了。
他又把早上多做的葱油饼拿出来在锅里热一热,一顿简单的午饭算是好了。
说起这些造型奇形怪状的葱油饼,又是祁言凡深觉尴尬的一件事。切碎的小葱包在面饼里,再在热油里一煎,立刻葱香四溢。但是因为没有擀面杖,全是靠祁言凡亲自用手摁出来的。
葱油饼不大,也就巴掌大小,但是形状各不相同,甚至有的饼上还有祁言凡明显的手指印。每每季庭宇把这样的饼塞进嘴里,他都羞耻得不敢睁眼去看。
吃过午饭,歇了会醒了饭盹,祁言凡赶着小j-i在屋前已经锄了草的空地上走动。季庭宇在溪边不晓得在捣鼓什么,他也没在意。祁言凡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不时地把跑远了的小j-i赶回来,脑袋里一件件捋着待办事项。
“言凡。”
“啊?”季庭宇的声音让放空发呆的祁言凡回过神来。
“你看这样可以吗?”季庭宇问。
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见从门口通向溪边的道路被季庭宇用平整的石块铺满了,大的小的圆的方的,紧密地排列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这么多合适的石头,又是怎么把这些石头铺得一样平的。
“过来踩踩看。”
祁言凡听话地走过去。
“我看你有时做饭跑得急,泥地沾水容易打滑。”
“嗯。”
微风把祁言凡的心吹得毛绒绒的。
他想,要不就试试吧。
就试一下。
在现代社会生活的那些年,慢慢地连晚婚晚育的年纪都过了。他们那个圈子以貌取人的多,祁言凡的面相温和但也毫无特色,寡淡得就好像一碗白开水。一个人形单影只了这么多年,他的心里也是渴望能有一个人护他爱他,至少能跟他一起吃饭。
烧一个人的饭最难,一不小心就会烧多。往往扔掉可惜,吃下去又撑得慌,放在冰箱里,但下顿基本就没什么胃口再吃它了。
这个时候他就想啊,如果能有这么一个人,即使无法感同身受地体谅他的艰辛,单单是一起分享每一顿饭,也是能让他满足了。可惜,幸福都是别人的,而他什么也没有。就像网上说的“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这一点一滴细小的孤独感日积月累,咬噬着他单薄的灵魂。而现在——
“怎么了?”季庭宇问他。
“没,我想给你做好吃的。”
第9章 体贴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季庭宇进城去拿衣服,祁言凡嘱咐他别忘了买东西,两人就在山上的岔路口分开了。
季庭宇往东面大河镇的方向去,祁言凡则往北面翻过一座小山坡去桃花村。
原本他打算跟着季庭宇去镇里,两人说说话这来回四个小时的路不会那么无聊,但季庭宇表示东西他都拿得动,让祁言凡抓紧时间去播种。
一算时间也是,原本小日子每天悠哉悠哉地过,简直不知今夕何夕,但是那天祁言凡突然发现之前挖的番薯都从节眼里发出了芽,惊觉春深。
他想到种些全身都是宝的黄豆,于是打算去做腐r-u的黎小糕家里问问。
“豆子我有,你要当种子的话我给你挑挑。”黎小糕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友好热情。
祁言凡又问及豆腐的事,黎小糕道:“豆腐基本家家都自己做,你若自己不做的话也可以拿豆子来换的。”
祁言凡算是在做豆腐这件事上歇了心。
祁言凡千叮咛万嘱咐让季庭宇在镇上吃完了午饭再回来,但他从桃花村回来他一个人嚼着干巴巴的午饭,心里却记挂着季庭宇怎么还不回来,不得不唾弃自己。
下午,季庭宇总算是回来了,祁言凡立马像小鸟一样飞出去迎他。季庭宇卸下肩头的东西,祁言凡马上递上了烫烫的毛巾。季庭宇笑了一下,接过来擦了脸和手,活动了一下肩颈。他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告诉祁言凡哪些是米面,哪些是衣物等等。
祁言凡小j-i啄米一样点头,拉着季庭宇把他按在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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