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者喊着话,带血丝的双眼瞪得老大,几欲飞出,王丽军几乎和他脸贴脸,近距离看到这幕,简直吓个半死。
而乔卫东终于反应过来,他从座位底下抽出脚来,猛力蹬向爱慕者,只消一脚就把那疯子踢飞出去,乔卫东连忙扑过去,把车门扯过关上了。
那人滚出车后,仍在嚎叫“不可以对不起她”,可其身影瞬间又被许多只脚淹没,无数只手拍上车窗,小小车厢轰然作响。
王丽军惊魂未定, 他拍着乔卫东肩膀道:“走,走,快走!”
乔卫东连连应声,揽过方向盘一打,油门轰鸣,瞬间把喧闹世界甩在身后。
他们一路突破人群,狂飙向前,直至穿越红磡隧道时,王丽军屡遭打击的神经终于得到一点安宁。只是方才强烈的声效刺激,让他犯了耳鸣,隆隆歌声似乎仍未远去。他靠进座椅,试图歇息一下,无意间瞧见后视镜,在镜子里,他如此年轻,瘦削的脸,纵然疲惫,难掩花容月貌——他又想起,昨日看了份杂志,是对他最新电影《扫黑》片场的记录采访。杂志上说他是「美艳亲王,英雄本色」,配图是一张偷拍他着警服揸枪食烟的独家照片,据说因为这张照片,这份杂志首日即售罄。
耳鸣渐渐消退,在虚荣心的大力安慰下,王丽军感到好些了,他躺进车椅,坐垫很软,他的车也是顶好的。
他再转头看向司机,就连他一手带大的乔卫东也是如此英俊,轮廓深刻,顶天立地,不复小孩形象。
乔卫东偶尔转头看王丽军,但不敢说话,他本身眼神就不济,再说话分散注意力,恐怕天天都会出连环车祸。
为了显得不那么冷清,乔卫东拿出一盘磁带,放了起来。这是一首英语歌,一段吉他乐过后,是一个男声。
男声唱道:
radio ree far away
(收音机里的歌声让我想起远方的家)
driving do a feeling
(沿着公路行驶,我心中有了这样的感觉)
t i e
(也许我早就该回到家中)
try roade
(故乡的路)
to t……
(带我回家……)
听着音乐,王丽军慢慢放松了,他摇下车窗,窗外扑进些风来,吹在他脸上,清凉快乐。
这歌很轻快,王丽军微微点头,脚也随之点动,他开始随着歌词喃喃,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可不慎碰到方才受皮鞋袭击的地方,他倒吸一口凉气。乔卫东闻声,马上转头看他,见他无碍,才笑一下,放心继续开车。
王丽军伸手拍他脑袋:“笑个屁你。”
乔卫东笑得更欢,他不仅笑,还握着方向盘作舞蹈状,肩膀起伏,嘴里跟唱:“try roade ——”
王丽军也笑,笑时鼻梁隐隐作痛,他只好伸手捂住痛处再笑。
在乡村音乐的旋律里,他忽而又想起,曹大师送他的断语,「受恩深处便为家」。他真的信了,因了机缘巧合,他受了许多恩惠,于是在此建功立业。这里是香港,香港就是他的家。
此时他们驾着跑车,在一条海滨道上奔驰。就在深黑海上,远天穹中,一轮新月高高挂起。王丽军想要探出车窗照照后视镜,看看自己的鼻梁是否还安好。正巧一阵夏风扑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抬头望见,前路弯弯曲曲,指向太平山顶,在银色月光下,故乡路带他回家。
第二十六章 遥指杏花村
跑车一路驶上山,这时夜幕已深,太平山远在世外,偶有一两蝉声,显得更为清净。
王丽军方才听歌乐了一会,眼下累得不行,他靠上椅背,头一歪直接睡着了。乔卫东见状,伸手调低了音乐声量,他们就在极轻的歌声中缓缓前行。
山道虽黑,但没有任何障碍,车原本正常行驶着,忽然从轮下发出一阵骇人的摩擦声,王丽军骤然惊醒,他从座位里弹起,茫然望向乔卫东。而乔卫东一手拧方向盘,脚下忙踩刹车,同时他探身出窗,要看看车轮到底碾到了什么东西。
摩擦声停止了,乔卫东也看清了障碍。他撑着车窗,困惑两秒,继而对王丽军说:“哥,下车,我们走回去。”
他看见车轮底下有一条倒刺路障,车胎破了,明显人为。
王丽军睡意未消,迷糊道:“怎么着?车抛锚啦?”
乔卫东仍在想这是为何,山道间怎么就出现了一条路障,就在这时,他见到路旁草丛中有黑影闪过。乔卫东心里忽然一凉,他飞快帮王丽军打开车门,他说:“别问,快!”
他话音未落,从路边跳出几个人影,其中一个抄着木奉球棍,结结实实一棍砸在挡风玻璃上,玻璃绽开蛛丝,再一棍,玻璃炸裂。
碎玻璃直向车内飞,乔卫东一手把王丽军推出车子,王丽军跌坐在地,一块玻璃碴子从他耳畔飞过,他终于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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