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萧骛不想见那送别的场景,便早早地出了城门,在一简朴酒家处坐着了。等了好半晌,才见载着萧敬的马车飞快驶来。他起身拦住,一个起跳,就坐了上去。接着又掀开帘子,往里面坐下了。
萧敬见他进来,突然就觉得这个人狡猾无比,道:“你让我去找顾容,就是为了让他助我一臂之力吧?”
萧骛捻须闭眼,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全然不管萧敬在那里如何不满。萧敬见他不说,也知道自己定是无从得知了,便也学着他半靠在马车上,闭眼沉思去了。
直到马车驶出郊外,来到一处广漠的平原时,萧骛才睁开眼,道:“成王生平所愿,不过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他若能助你,这于天下而言亦是好事一桩。”
萧敬却是不满地哼了一声,道:“若真指望天下太平,你何必还留着那些人?你心里肯定是还存有念想的,我说的对吗?”
萧骛又闭上了眼,缓缓道:“我当初说你有先祖之风,可不是凭空捏造的,你值得。如果你没有这样的野心,你哪会在知道真相后还跟我走呢?”
萧敬笑出声来,给了萧骛肩头轻轻一拳,道:“你这老头子,嘴上还是不饶人!”
之后,他二人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一个在想着去了东边后可能的际遇与生活,一个在想着该怎么做出后续的安排。马车在大地上滚动向前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们走进了自己的世界。
第15章 野兽獠牙初露相
这是萧啟有生以来遭遇过的最可怕的场景。他浑身是伤地躺在山坡底下,感觉到血从右肋下不住地淌,被马蹄踩踏过的双膝根本使不上力让他站起来。他不仅意识到了时间的流逝,也意识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不远处传来了搜寻的声音,他担心那是别有所图的人。来不及多想,他挣扎着起身,却被痛得动弹不得。他心内万分焦急,可现实却容不得他改变半分。他想,自己是真要命丧战场了。想到父母和家中的顾容,他的眼角渗出了一滴泪。那滴泪滚烫滚烫的,他却感觉不到了。
这件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那日斥候来报,说是有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在百里之外,不日将要来犯。陈孚立时召集军中将领,做好了对战安排。萧啟和张掾作为新进半年的仅有虚职的小兵,居然各自被分配了五十人进入作战。
第二天,前方来报,说是那军队已在二十里外安营扎寨,不多时就要集结兵士攻打城门了。陈孚向来不爱坐以待毙,一听这情况,就决定主动出击,打对方个措手不及。而且,不出城门也无法实施他的另一项安排。想到这儿,他不由得露出了j,i,an邪的笑。
等到所有出战迎敌的兵士都集合完毕后,陈孚走到萧啟和张掾二人面前,和善地道:“这是你们头一次上战场,可千万不要心软,放过敌人便是在削减自己。”
萧啟恭恭敬敬地应了,道:“谢大将军,卑职定会立功而返!”而张掾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随口道:“知道了。”
陈孚同陈牧一般,都不喜欢吊儿郎当的人,对孟祯是如此态度,对张掾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可是偏偏这张掾是肃王之子,他们二人惹不起,只得好生供着每日来膈应自己。军中不少知他二人品性的,都在背后偷偷笑他们总算遇上了个中高手。
陈孚听张掾这么不知礼数的回答,心中也是火大,偏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生生忍下,寻思着找个机会好好回报张掾一番。
大军出城时已接近日落时分,西塞的辽阔更衬得天空的低垂,远处的彤云火烧般蔓延开去,低矮的树丛堆满眼前,给人沉闷之感。这一切,都预示着这会是一场殊死之战。
对方是西塞附近的一流动民族,早些年也曾统一政权,建立国家。不久后因为各派势力争斗频仍,王朝瓦解。如今入侵西塞的正是那些势力中最为强悍的一支——西狄。西狄早已得知大军出城一事,故而在诧异之余也已做好迎战准备。
西狄男儿自小骑马,故而最为擅长马上作战,那马蹄腾空而起,再而落下恐就会夺去一条性命。而西塞守军向来以步兵为主,只使戈矛,又兼马匹不多,马上训练也少,故而甫一开战便处于下风。
萧啟和张掾毕竟是头一次上战场,看见血r_ou_横飞的场面,他们不由得心惊胆战,不敢向前。可是,所有人都已经在与敌方进行搏斗,他们哪有资格再守在后方。给了彼此一个眼神暗示后,他们往前方冲去。
一直以来的默契让他们配合得当,一个攻击马上之人,一个攻击马腿,很快就让同行士兵发现了突破点。接下来,不少西狄士兵都被挑下马来,不得不与西塞守军短兵相接,近身作战。这样一来,西狄人的短处便显现出来,他们只能在马上逞逞威风罢了,下到地面,完全无法与训练有素的步兵相抗衡。
可是,这一局面只维持了半个时辰。很快,天完全黑了下来,正是敌我难分之时。这时候萧啟发现,他同张掾失散了。远处一匹马朝他飞奔过来,他找寻同伙不着,只好模模糊糊地往下方使力,想要攻击马腿。可是,那马背上的人灵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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