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时,顾容见了萧敬,怪他坏了兴致,气不打一处来,瞥了他一眼,就道:“这个时辰,你来作甚?”
萧敬知他缘何有底气,也不欲计较他这般言语,指了指窗外的日头,道:“今儿个来是早已约好的,只是我因事误了时辰,这才来得晚了些。”
前些日子萧啟便约了萧敬上府,说是要交代一些要紧事。萧敬当然知道所谓的要紧事是因何而生,便也急急忙忙地在这一日早上就赶来了。
却不想,出门转了个弯,到得繁华市井,只一眼,便瞥见了一个妙人。那人瞧来十三四岁,神情甚为高傲,脸上挂着嘲讽的笑,一副万事不放诸心上的模样,三月桃花未必胜得此人一分娇艳,六月荷花未必胜得此人一分聪慧,九月菊花未必胜得此人一分夺目,腊月梅花未必胜得此人一分高洁。总而言之,于萧敬来说,此人必是人间从无,天上少有的人物。
一切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那人也是从古至今仅一个。直到那个身影飞快地闪过他的眼睛,萧敬才在那一瞬的深思迷茫中了悟了。他追寻着那个身影,来到陌上人烟稀少之处,却不防被人从身后偷袭。他迅速转过身与那人厮打起来,却发现那是他所追寻之人。
他与那人作了好一番解释,才得了停手说话的机会。毕竟是冲动的年纪,萧敬也好似忘了委婉,脱口便道:“你是哪家姑娘?可有婚配?改明儿我让媒人上府说亲!”
那姑娘霎时间变了神色,脸上的笑含讥带讽,眼睛里直s,he出无情的光,道:“你这小子倒是想得好,也不看看我是谁,就敢打我的主意?!满京城都知道我秦遥夜,你却道不知,莫不是装傻充愣,想要讨点便宜!”
萧敬当真不知,他平日里除了去汝y-in侯府,就是去深山研究地形,对于京中fēng_liú人物,他实在是知之甚少。这自称是秦遥夜的姑娘,他往日也未曾听闻过其名号。
“你别误会,我可真没有听说过你。我极少出门,也不关心时下fēng_liú人物,你这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呐!”
秦遥夜顿时羞红了脸,她以为自个儿闻名京中,凡人都知道她的名号,都会称赞她几句。可眼前这人却偏偏是个例外,像个打山里来的,竟然不认识她。她倒不是觉得气愤,只是隐隐地有些不悦,既然这人不识得自己,那就让他好好瞧瞧自己的能耐吧!
“既然你这么说,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但是,我可不想告诉你我是哪家的,要知道你就自己去问。看你穿得也不寒酸,料想出身也是不错的,但要娶我的话,到底还是差了点儿。我呀,要嫁也是嫁给皇室宗亲,你?算了吧!”
言毕,秦遥夜昂着头就走了。可是萧敬哪会容她离开,立时冲上前去,道:“我可今生就你一人,皇室宗亲哪能做到我这般地步!”
秦遥夜不由得一怔,愣愣地看了萧敬许久,见他眼神无半分欺骗之意,竟也有了触动,道:“你命由你,我命却不由我。你今日能说只我一人,往日亦能对旁的人说起这话,你自信你自己,我却是不信的。”
萧敬见状心内焦急,他可真舍不得这人,今日千万得留住了,不然往后上哪儿去找这么个难寻第二的人物。想着,他拉住她的衣袖,道:“今日的话,你不信我也不在意。咱们是初见,你不信我是应该的。只是,相逢一场,算是难得,就此错过,未必不会成为一生的憾事。方才,你说你叫秦遥夜,我还未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萧敬,小名阿慎,你可唤我萧阿慎。”
秦遥夜挥动手臂,挣脱了他,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可别得寸进尺!就此别过,往后就算见着了,也别说认识我,我可受不起!”说罢,她竟是要走了。
萧敬整个儿身子撑开往前拦住,急切道:“若我做了那天下第一的人,你会否信我?”
秦遥夜顿时睁大了一双杏眼,四下里张望了一番,道:“你这话说得大逆不道,当真是胆子不小!你就不怕我把你告了去,让你明日头悬城楼!”
萧敬痴痴地望着她,道:“自见了你,我这命便可有可不有了。现在,总可以让我知道你是哪家的了?”
秦遥夜怕了他的死缠烂打,话也不说,只想着施展功夫立马遁走。萧敬自然知道她的意图,进行严防死守,怎么也不放她走。结果,秦遥夜被逼急了,哭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这和那些个逼良为娼的有何区别?你不过是见我一个人,觉得好欺负!”
萧敬哪见得她哭,顿时没了主意,只好道:“我不是欺负你,我……我哪舍得呀!你若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我便让你走。”
秦遥夜眼珠子直转悠,想了想,道:“要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陪我去收拾一个人,我就告诉你。”
萧敬哪会摇头,一个点头过后就被秦遥夜拉着去了街市,转眼便在一条小巷里埋伏上了。
萧敬此时正把那趣事说到兴头上,顾容突然问道:“你们孤男寡女的,旁人也不见怪?”
萧敬道:“那丫头就是个浑不吝的,旁人说什么她压根不在乎,反倒以此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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