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容从未了解到萧啟的这种想法,他向来认为萧啟不过是个世家子弟,多只为自个儿谋划,鲜少想到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就连整日里和他厮混在一处的自己,也未必会成为他真正挂心的人。他信他不会随意抛弃他,可他也信他会因为一些琐事而恼他。他们之间,不过是主仆罢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公子,二更了,该歇着了。”那是清若,是萧夫人遣了清妙和清令后新派进沉香苑的。她是小门户里的女儿,虽有一张好脸子,却不怎么在意,整日里只是板着脸,喜欢训人。就连顾容,也被她明里劝导过几次。
因此,顾容向来不喜欢清若。这时又听见她的声音,顿时心头火起,他嚷道:“阿蒙是否歇着,与你何干?他自有我来照应!”
清若却丝毫不让,继续道:“张大娘来催过了,公子和阿素须得警醒些。”
顾容转头看向萧啟,见他一脸沉思样,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可是,他并不觉得对清若发火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就是看不得她那样子,要是萧啟能把她赶出沉香苑,那才叫称了他的心。
萧啟如何不知道顾容的心思,可是他又明白,他若去了西塞,满府里恐怕只有清若会护着顾容了。因着这缘故,他无论如何也得留住她。
想着,他拉过顾容的手,道:“你何必不待见她,她待你我是真的好,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惜的。他日我去了西塞,你在这府中真就孤立无援了。若她能时时照拂着你,我也好放心。”
顾容听后自然觉得有理,可又舍不下脸来,便一一吹熄了灯火,气冲冲道:“歇了吧,有话明日再说。”萧啟知他面皮薄,十分配合地跟着他走进了内室。
因而,萧啟这一觉醒来心里着实有些不好过,他可不觉得顾容对这汝y-in侯府有什么留念的。他真怕他走后顾容就厌了,开口让他母亲替他销了奴籍,放他归去。母亲定然一口应下,快快地打发了他。他慌忙找寻顾容,想要好好看看他,可顾容因为睡得熟,早早地起了,此时也没见个人影。
萧啟心内那点惆怅越发深了,他不懂这是因为什么,只是情绪使然,如何也改变不得。若是由着这情绪继续生发,他又觉得自己定会溺死在这惆怅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连声唤道:“阿素,阿素……你去了哪儿?”
顾容笑嘻嘻地端了一盆水跑进来,道:“我不是在这儿吗?阿蒙你慌什么?”说着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又试了试水温,才走向萧啟,道:“你让我好等,怎么睡了这么久?”
萧啟揉了揉太阳x,ue,有些疲累,道:“一日比一日近,我这心里总是不安。阿素……我真想把你也带了去。”
顾容闻言倒是一怔,继而又笑道:“我这么个手无缚j-i之力的人,随你去了,恐是负担。”
萧啟知他本就不愿,话中理由不过是借口,心中那点怅惘突然疯长,一吸气,胸口竟疼得厉害。他伸手覆上痛处,神情苦楚,道:“阿素……你是不是想走?想离开这儿?”
顾容神色有异,不再发笑,攥紧了拳头,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好半晌,才道:“你在说些什么?这辈子,你若不赶我走,我定是不走的。”
萧啟闻言不禁觉得是自个儿多想了,顾容这样一个任性散漫的人,哪会想到要去外面闯一闯。想着,脸上便有了笑意,拉过顾容,拥在怀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道:“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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