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得了想要的答案,就起身离开了。而在推门的一瞬,她回了顾容一个狡黠的眼神,似乎在说“中计了”。
驿站中的官人好歹是生养在京中,万事都得仰仗今上几分,故而对于今上也是忠心不二。如今顾容和这十一人前来,莫知目的。那官人实在放心不下,便决定先来打听一二,好着人去宫里报信。
顾容和武英深知京中官员的本性,故而借机引他上钩,将自己的来意真真假假说上一番,好让他报知今上。而且,这番随意说来更能令对方信服,不会让他怀疑自己别有居心。方才武英出去的时候瞥见了一抹急忙躲避的身影,便知道对方已然中计,便用眼神告知了顾容。
顾容得了这个回复后很是受用,高兴了一番。可不久后他便独自一个愁闷起来。因为张掾率兵征讨就意味着萧家已被定罪,如今来救怕是少刻也耽误不得,他也不知明日是否能够如愿进宫。
萧家的处境的确如顾容所想那般艰难,萧钦已被投入大牢,萧锐、萧镇被削职在家,而萧钰在事发之时就已被宫里来人带走了,至今不知生死。他们的后辈中,萧啟、萧放尚未被免官,萧敏却已经丢了官职。而旁的小辈更不用说,一纸令下,全被囚禁在家,不许人出入。与萧家有姻亲关系的几个大家也被贬官,调往外地。虽说这般处理还不足以令今上彻底冷静,但已经能够平息他的部分怒火了。至于整个萧家他将怎么处置,他心中已有打算。
说实话,在今上看来,窝藏重犯后人的不是萧钦这些人,更不是萧啟这些人,而是当年的汝y-in侯萧骥。如今那人已死,再去追究汝y-in侯府的责任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是,萧敬的存在又是他的心头大患,不除不足以令他安歇。
他虽派了张掾前去,但还是不甚放心。一来是张掾对那秦遥夜怀有余情,若是秦遥夜假意示好,难保他不上当。二来张掾到底姓张,若是他太过勇猛就会显得太子无能,天下人恐怕会有别的心思。如果萧啟能够出战,那就可以保全汝y-in侯府的名声,还可以免去张掾出战带来的麻烦。更何况,萧啟也曾是太子侍读,将来若能再打个胜仗回来,太子脸上也有光。但是,如今的难题是,如何让萧啟率兵呢?
今上正在宫中寻思如何拿捏住萧啟,又如何让朝中大臣对萧啟带兵减少戒备,就见一宫人上前来报,说是南方海上巨贾顾春朝来到京中了。今上连忙问顾春朝的来意,那人便将驿站官人来书上的字一个不落地说了出来。今上这下倒犹豫了,这个顾春朝他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
见了,顾春朝难免不提萧家之事;不见,作战所需粮草又实在断不得。今上思量再三,对那宫人道:“明日便带那顾春朝进宫来,朕自有话同他说。”
于是,等到这日的二更时分,那驿站的官人就轻轻叩响了顾容的房门,告知了明日进宫一事,让他切莫误了时辰。
得了这个准信,顾容并没有表现出高兴,而是疑惑地问道:“我等还未上书请求,怎么就能进宫了?”
那官人朝他拱拱手,歉意地道:“先前不小心听到了你二人的谈话,便差人去宫里求了求。未先告知,还请海涵。”
顾容顿时作恍然大悟之态,感谢道:“真是有劳了,我先前还担心如何寻个由头进宫,不料已被你这番解决了。”说着,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玉石来,递给那官人,道:“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收下,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那官人原先还推脱不收,后来见顾容用心极诚,便收下了,最后还叮嘱他明日进宫的礼数。顾容又一一谢过了,这才送人出门。
那官人一走,顾容那老实本分的神情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志在必得的坚定。在他看来,第一步走得很顺利,后面的每一步也合该顺利。
次日午饭过后,宫里终于来人把顾容接了进去。
今上本是打算早朝散后就见顾容,哪里料到陈玉和孟祯相约着来为萧家求情了。这两人也都是能说会道的,求起情来真是没完没了。他二人又深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萧家先祖的功德数了一遍,又把萧啟曾经擒获西狄王这一辉煌战绩说了一遍,顺带又说萧钦、萧锐、萧镇三兄弟这些年来为国为民做下的好事。这一番说下来,早已过了一个时辰。今上由一开始的听得昏昏欲睡到后来居然听得津津有味,因为这二人意见不统一,特别是在对萧锐和萧镇的评价上。他二人吵将起来,丝毫不顾及士人的面子,竟差点在大殿之上动起手来。今上原本对他二人的求情极为不满,这时候竟也笑了起来,然后就着人把他们赶了出去。
这番闹腾下来,早已到了处理政务的时间,哪还有闲工夫去召见顾容,只好让他下午再进宫。
顾容等了好久也不见宫里来人,面上虽装得云淡风轻,可心里已经慌了。他怕是今上临时反悔,不乐意见他了。等到他觉得实在等得够久了,才去问昨晚那位官人,道:“今上可有派人来?莫非是不见我了?”
那位官人也不知究竟,便道:“你且等一等,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今上既已应下,就没有反悔的话。”
顾容得了这话还不安心,央告道:“官人可否派人前去打听一番?我初来乍到,实在不知道该寻哪些门路。”
那官人也不见不耐烦,只是道:“你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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