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时分,陈孚拟了文书,着人骑快马回京报告萧啟、张掾得胜之事以及西狄王被俘之事。诸人散尽后,陈牧在帐内道:“如今西狄大败,却仍有将领潜逃,往后恐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孚不以为意,道:“西狄人善战却不善谋,空有一身武力,全无半点聪慧,一旦涉及利益,便会四分五裂。纵然在逃将领愿意回来报仇,西狄人也会意见不一,最终不了了之。而且,尚有几个部落欲吞并西狄,他们的王可不会由着西狄人卷土重来。”
陈牧自然知道西狄的状况,也知陈孚所言深有其理,可他不相信西狄人会就此放弃。若是他们再来叫阵,恐怕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除后患了。来日他们父子若是事成,西狄人难免不会纠缠不休,若容他们继续s_ao扰,百姓定会永无宁日,他们父子的天下也会坐不稳。
“若是西狄人再来之时,父亲可要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切不可纵虎归山。”
陈孚好歹是混迹官场、战场数十年的人物,当然知道西狄之不可留,便点点头,道:“此事还可缓缓再议,眼下的难事是萧啟和张掾该如何处置。这次,今上定会寻着借口召他们回去了。”
“张掾可是个有心眼的,他手里未必没有咱们的把柄。容他回去,恐怕不妙;不容他回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咱们要不要再施一计,让他销声匿迹?”
陈孚沉吟一声,摇头道:“不必,等他回京,自有事情缠住他,那秦太师不会让他分神去今上跟前献殷勤的。你自做好安排,等他二人走时有人接替便好。”
当京中诏书传来时,西塞军中一时哗然。今上敕令张掾立时回京,另派人马将那西狄王押解进京,却给萧啟封了个五品宣威将军,让其驻守西塞。张掾离开之时对萧啟道:“京中定是有了异动,不然此番咱俩怎会同来不同归。你且安心,我会向今上求旨,令你早些归去。”
萧啟自接到诏书后便一直闷闷不乐,他原以为此番军功足以换得回京一事,岂料今上心思难料,竟继续让他留在西塞。张掾的话,他也信不得,倒不是不信张掾,而是不信他能说动今上。可此番离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他到底不愿再出口伤人,便道:“你且放心回去,我在这里自有乐趣,回了京倒是束缚。”
张掾可不信他,笑道:“你别嘴上逞强,你家里的那位,你未必不念着。前些日子还听你半夜叫唤他的名字,那可是难得的。”
萧啟不想听他瞎扯,他向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这人摆明了是在套他的话,真是让人又恨又爱。他无意同他继续说话,便赶紧推他出了营帐,催他早早出发,早日到得京中。
待到张掾回京,尚未歇息便被召入宫中。今上与他谈了半宿,出来时张掾面如土色,行动间颠颠簸簸,似那将倾未倾的高楼。他可不曾想过,秦遥夜竟会以寻他的理由离家出走。
那时,秦太师大怒,说此番已无颜与皇家结亲,只恐坏了皇室颜面。张掾苦求今上莫要收回四年前的圣旨,说他只愿求娶秦遥夜。可今上以秦遥夜行为肆意,迟早要给皇家丢脸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因而出宫之时,他才会如同丢了魂魄般,浑浑噩噩地走着。
走出宫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了他,道:“见过世子,太师有请。”
张掾立时有了j-i,ng神,挺直了身躯,随着那人去见秦太师了。
秦太师并不在府上,而是在一家酒楼里。入得房内,张掾拜见了秦太师,只见这人须发尽白,双颊红润,自有仙风道骨。
见张掾进来,秦太师不加寒暄,径自开口道:“遥夜之事,还请世子海涵。若非得知她一路向东,老朽定然不会提出取消婚约之事。”
张掾无心听他这般说道,只是发着呆,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以后,才听他说道:“太师,若有一日她回来了,烦请告诉她,我张掾等着她。”
秦太师听闻,心中一喜,道:“老朽正有个不情之请,遥夜是个弱女子,独自一人去了东边,老朽实在放心不下。可好歹要顾及秦家颜面,明面上也不敢着人去追,暗地里的又都被她赶了回来。若是世子当真有意,何不一路东去,未尝不能成就一段姻缘。”
张掾眼前一亮,不假思索道:“太师放心,我定将她追回来。”
自此,张掾无暇顾及朝中风云,一路往东奔去,只想着要找到那不知去了哪里的秦遥夜。
且说萧啟,他自被封为宣威将军后,在军中便觉不自在了。倒不是因为张掾走了无人同他说些体己话,而是那陈孚父子开始对他格外客气了。他还记着那年的仇,自然不会当真同他们亲热起来,反而在想他二人是否换了策略,想要拉拢他。
不过,这些都是不甚重要的事,眼前最令萧啟着意的是请旨回京之事。他不愿意坐以待毙,早早写了文书递回京中,只盼着回京之事能有个善果。
可这一盼,便又过了好几个月,这才得了允许的诏令。几日后,他别了西塞众将士,带了一行人,策马回京去了。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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