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飒予闭紧嘴唇,一个字也没有说。
周弘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那心魔驱之不去。他无法控制的听见自己说:“你和你哥哥,让我恶心。”
李飒予愣住了。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周弘自己也愣住了。
他不是要这样说的,他想说以后不要瞒着我,我想知道和你有关的一切。他想说我愿意融入你的生活,把爱情慢慢变成细水长流的亲情。想说我爱你。
然而不受控制说出口的却是这样难听的话语。
周弘难以忍受,他知道自己开始失控了,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他不知道,趁着现在,赶快离开。
推开椅子站起来,周弘情绪不稳地摔门出去。
李飒予目送他决绝地离去。
他在蒙昧的天光下站了很久,似乎忽略了身上的不适,直到天色大白,周弘也没有回来。
李飒予难堪地走出周家。周伯依然谦虚有礼,李飒予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的,不再受欢迎的恶客。
婉言谢绝了周伯派的车,李飒予慢慢走回家去。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这样把自己丢在人海里,身边人来来往往,带着各自的悲伤和幸福,奔赴着自己的命运。不是只有他无处可去的。
他猜测着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他们有着怎样的悲欢故事,用那些人的记忆碎片编织起一个个美丽的谎言,在这样的世界中,他能够暂时忘记周弘,暂时忘记那一句他听过的最恶毒的话语。
这一天,周弘没有在学校里出现,李飒予也没有去上学。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半天,然后漫无目的地游荡到艺术巷,卖种种民谣乐器的店里传来悠扬的音乐声,他不带意识地辨别着。
前面一家卖古典乐器的铺子很是古老,好几个老头子坐在门口,支着一张老桌,桌上放着瓜子和小零食,人手一只大白瓷缸子泡着浓茶。李飒予一时辨别不出谁是店主,因为这些老家伙们或是抱着琵琶,或者抱着二胡,或是调着琴弦,都在高谈阔论,就这样坐在露天的店门口,吵一会儿之后合奏起来,拐角处就是个红绿灯。
李飒予坐在路边的小马扎上,低着头听了一下,是那支著名的《春江花月夜》。这个别致的乐队似乎在弹奏上面有了一些分歧,也不管唯一的听众,自顾自在那边吵闹。李飒予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没有人注意他,但是他能感到,乐队的演奏变了,之前像是一般在练习,现在却正规认真了很多。
李飒予为周弘和自己设想的未来便是这样,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像一群真正的糟老头子一样倚老卖老,谈谈艺术和哲学,探讨一下文学,不再关心外界如何变迁,他们游离在人世之外,因为他们老了啊。
可是现在还没等到他们老呢。
想到自己傻瓜一样的想法,李飒予轻轻笑了一声。
《春江花月夜》舒缓磊落的曲子让他心静了。
他站起来慢慢走回家去。
客厅里,妈妈坐在沙发上,脸色y-in沉如同山雨欲来。难得的哥哥竟然也在。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心静气地对坐了。李飒予微微动了动,正想要微笑一下,目光向下,看见了散落在茶几上面的照片。
照片上面的人李飒予再熟悉不过。
他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低了一下头,再抬头时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他慢慢走过来。
“妈妈。”
李道予站起来,拉了拉他的衣袖,“飒予……”
李夫人脸色不虞,但是勉力维持着良好的修养和仪态,说:“飒予,你没有什么要和妈妈说的吗?”
李飒予站在她面前,明明是居高临下,但是这个一贯温顺的孩子还是微微垂着脑袋,给坐着的母亲一种他已经知道错了的感觉。
李飒予说:“妈妈,如你所见,我很喜欢周弘,我要和他在一起。”
第19章 第 19 章
李夫人站起来,手中拿的照片不住地颤抖:“不,你不喜欢他,是他欺负你,胁迫你的,对不对?我的乖儿子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李飒予拉住妈妈的手臂,感觉到她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怒气,他心里忽然之间涌上无法忽视的愧疚。“对不起,妈妈,他没有胁迫我,是我自愿的。我也不是喜欢男人,我只是喜欢他。”
“不要说了!”李夫人毫无章法地把桌上那些照片向李飒予砸过来,“你闭嘴!闭嘴!你赶紧和周家那小子说清楚,你们不要再来往了!”
“不!”李飒予放开妈妈的手,后退了一步,“妈妈,我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是男的!”李夫人失措地抓起李飒予的手,眼睛里盈着泪水,哀声恳求:“飒予,好孩子,不要再跟周家的孩子来往了,好吗?妈妈知道你是正常的孩子,不是恶心的同性恋……”
“妈!”
李道予打断了她的话。
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李飒予慢慢掰开手臂,声音里听不出来难受或者愤怒,只是很失望。“妈妈,您是这样看的吗?”李飒予低着脑袋,他不愿再面对母亲。
李夫人听见他轻声说:“对不起。”
没有转身,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李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此刻儿子的心是不是和自己的一样痛。
李道予沉默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拿了大衣,出门走了。
李夫人独自坐在客厅里,沙发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图片,她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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