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印证一下,是否是自己的母亲听错了。二是让诸位爱卿都听一听,这句话是不是那个罗锅子的自辩之语。
“诺!”梁师成这个时候总算镇静了下来,听完赵煦的询问,他先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将蔡道说得最后那句话过了一遍,这才复述道:“赵煦,你自己亲眼看见过汴梁城头顶上的黄河吗?”
这话,小赵煦和梁师成自然是不懂的。
这方面,曾肇也要比其他三个人差了很多,他虽然也想要救下蔡道,可是,他自己也不是完全明白最后说得这番话,究竟隐含着什么样的深意。
赵煦、曾肇和梁师成,先后用目光扫了扫其他三个人,却发现三个人先后都开始变得浑身发抖,额头上也陡然冒出了斗大的汗珠,转瞬之间就布满了汗水。杨畏的表情最是夸张,他脸上的汗水居然已经滴答滴答的留在的勤政殿内的地板上。
三个人的表情同时都变得这么难看,赵煦也看出来了,蔡道最后的这句话,曾肇并没有参透其中的玄机,而另外三位大臣却已经了然于胸了。
赵煦急切地问道:“三位爱卿,那个罗锅子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煦这么问,而章墩、曾布和杨畏也参出了蔡道话中的玄机,可究竟应该如何回复,就成了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蔡道话中的意思,命题实在太大,而牵扯实在是太广,一个不慎,要是今天他们说的话传出去的话,那么,他们将要遇到的阻力肯定会比王安石变法的还要猛烈。
不过,还是杨畏比较聪明,他将自己看得非常透彻,论资历、论人脉,他都不比上在座的诸位,而且,当初,王安石主持变法的时候,他还跟着司马光一起跟坚决抵制过新法。司马光去修书,他却投奔了变法派大佬蔡确。蔡确死了,他又一次投奔了吕大防。
如今,吕大防倒了台,他就算是想投奔章惇、蔡氏兄弟,其他人也不会信任他了。
所以,杨畏自认为是赵煦的绝对心腹,官家如今有了难处,他自然要挺身而出,替官家解惑了。
于是,就听这位足智多谋的开封府尹大人说道:“陛下,您还记得,当初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时候,将军王贲是如何攻取魏国的!”
“嘶!”杨畏的这番话一说完,不光是赵煦,就是曾肇也明白了,几个人当中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太监梁师成。没办法,他虽然有那个过耳不忘的本事,可他本质上还是那个不学有术的半文盲太监。让他了解史书,理解杨畏这番比较隐晦的话,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还有,陛下,您,还有诸位大人,你们可不要忘了,从四月开始,到昨天晚上为止,整个黄河流域可是下了四个多月的雨啊!”看到众人吃惊的模样,杨畏又适时的补了一刀。
秦始皇统一六国,上将军王翦的儿子王贲在攻打魏国的时候,面对坚固的魏国都城——大梁城,攻取城池的方法就是采用的引黄河之水,倒灌当时的大梁城。在滔天的河水面前,大梁城毁垣塌,这才逼得魏国国君魏王假被迫投降。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蔡道再说这番话的时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当然,蔡道本人、土匪山贼造反,还有西夏国这些东东自然是威胁不到如今的汴梁城。可是,在刚刚过去的几个月当中,如果北面的那个昏君耶律洪基要是起了歹意,挥大军攻击大宋国的话,蔡道所说的话还真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满城超过百万的君主和臣民们都已经成为了水中的鱼虾了。
危言耸听,
不,
这个罗锅子这一次所说的话,
可是,真正的大实话啊!
“诸位爱卿,情况真有这么严重吗?”
赵煦今年已经十七八岁了,可这些年被太皇太后管束的极为严格。别说是出京城了,就是离开皇城都成了奢望。
而且,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因为子嗣困难的原因,先帝也只是允许小赵煦在内城几个极为有限的地方活动过。
比如,保育院!
比如,艮岳那块园林!
后来,因为蔡道和先帝闹得很僵,就是蔡氏学堂都没有让小赵煦去过一次。
毕竟,一个人如果还没有亲眼看到过波涛汹涌的黄河,他就自然是无法想像的出,一旦有人在汴梁城外扒开黄河大堤的话,其后果究竟是多么的严重。
“陛下,您也许不知道,微臣这个开封府尹上任之后,并没有忙着救灾。而是会同通判、府丞,三个人一直都在忙着监督整个京畿地区黄河段的大堤修缮情况,特别是汴梁城这一段附近十里的大堤,这四个月每天都有人向微臣报三次消息。这四个月,微臣过的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什么,居然是这个样子。朕的江山,朕的汴梁城居然这个样子。”赵煦激动地从龙塌上跳了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声吩咐道:“梁师成,立刻让狄咏召集人马,朕要摆架出宫。朕要亲眼看一看,朕头上的黄河究竟是什么样子!”
赵煦倒是想这么做,可是,眼前的这几位重臣肯定不会答应。这么仓促出宫,肯定会引来外间的物议。何况,大雨刚停,章惇、曾布和杨畏这几个当过黄河附近州府县亲民官的大臣都明白一个事实。大雨刚停的这一段时间之内,黄河大堤其实才是真正最危险的一段时间。
大雨浸泡大堤、猛然间又被八月还酷热的阳光照射,还来不及宣泄入海的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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