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亦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颜滟“讨个说法”。
齐亦不太清楚,颜滟在写下这篇博文的时候,是不是希望他这个当事人可以看到?
而他呢?
如果他在三年之前就明白了颜滟和他分手的初衷。
那个时候正准备去斯坦福大学交换的他,又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如果”这两个字,从来都是最苍白的字眼。
三年已然过去,写下《墓志铭》的人,是不是早就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他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已经错过了?
齐亦没有颜滟现在的联系方式,就算有,他也只想要不留痕迹地看一看。
他患得患失,他还没有想好。
他害怕自己再不出现,颜滟就会开始新的生活。
他更害怕自己的忽然出现,会打扰到颜滟可能已经开始的新的生活。
看完《墓志铭》的两周之后,齐亦拿到了澳洲的签证,打印了颜滟空间第三篇短博文配的那张颜滟窗外的风景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齐亦可以用来寻找现在的颜滟的唯一线索。
手持线索,齐亦来到了墨尔本,来到了颜滟相机纪录下的hbank(墨尔本南岸)。
…………………………
我们生活的时空是三维的,照片是二维的。
现实生活中三维的空间转化成二维的图像时是会产生畸变的。
这样的畸变是齐亦解开找寻颜滟的方程式的唯一凭仗。
眼见为实,不是真理。
拍照为证,没有根据。
人们看到的世界,从来都不是真实的,用眼睛看是这样,用相机拍也是这样。
在我们生活的三维的真实世界里面,大海和天空是两条平行线一样的存在,所以大海不可能真的伸手拥抱天空。
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却会总会在人们视觉的尽头处和天空相交。
海天一色,不是现实,而是视觉误差。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你的眼睛,每天都在欺骗你的心。
二维的图片世界,和三维的真实世界,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立体几何则是联系这两个世界的纽带。
眼睛可以看到海和天相交,可以看到远处的人比近处的人小,也可以看到两条笔直的铁轨在视觉的尽头相交。
可这些都是假象,铁轨要是真的相交了,动车就要天天翻车,高铁就会天天出轨。
畸变带来的视觉误差是双向的。
这些年,国内外街头颇为流行的立体画,就是对视觉误差的逆向利用。
改变线条和投影,就能在二维的平面里面画出肉眼可见的三维立体画。
走到这些立体画的上面,人们就仿佛掉进了峡谷里,又仿佛站在了悬崖上。
可感觉再怎么立体,感受再怎么逼真,始终也只是二维平面上的一幅画。
站在立体画上,即便忍不住心惊胆战,人们还是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
甚至是比海天一色,铁轨相交更容易让人理解的假象。
从平面画到立体画的转换,说起来也是数学元素多过于美术元素。
学好立体几何,就能掌握立体画的投影规则。
画立体画最重要的是空间想象能力。
从数学的角度来说,对平行线可以有两种解释。
第一种是平行线就是不会相交的两条直线。
另外一种是平行线是会在无穷远处的一点相交的两条直线。
由于视觉成像的“误差”,像海和天这样,在现实生活中需要在无穷远处才会相交的平行线,在二维的图片里面却能很容易地通过延伸找到交点。
也就是说,在三维空间里面“无穷远处”的一个点,在畸变后的二维图片里面,却是近在咫尺的。
齐亦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在二维的照片里面,找到现实生活中的平行线。
这样的平行线可以是照片里面拍到的一幢高楼的不同楼层的窗户下沿构成的众多平行线。
这些现实生活中相互平行的楼上楼下的窗台,在被拍成照片之后,只要稍做延长就会在不远处有一个交点。
延长线相交之后,得到的交点,在图像学上可以用“灭点”这个专业术语来描述。
“灭点”还有另外一个比较形象的名字——“消影点”。
只要在图片中找到两组不同类别的“现实生活中的平行线”,例如a大楼的窗户底部延长线和b大楼的阳台底部延长线什么的,就可以得到两个不同的“灭点”。
把这两个灭点连在一起,就能得到一条直线。
两个“灭点”连成的直线,便是“地平线”。
当然,用这样的方法得出的地平线不是指地面,而是拍照的人所在的高度。
虽然颜滟住的大楼没有出现在她拍的照片里面,但通过这条地平线划过的位置,就能知道颜滟拍照的楼层高度。
再加上齐亦又来到了墨尔本,来到了“照片之中”。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齐亦寻找颜滟的方程有解的可能性便大大地提升了。
齐亦在yarrariver的人行桥上观察了十分钟。
记下了四周的大楼。
然后,齐亦就开始在自己手上唯一的线索照片上画延长线,寻找“消影点”。
因为患得患失,更因为担心方程无解,齐亦没有在拿到照片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画出“地平线”,而是选择到了“现场”,有了更多的解题把握之后才开始画。
这样,解题的效率就会大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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