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姬,就是堇娘的母亲。
命如无根浮萍,惠姬总是这么自叹。可堇娘却觉得,母亲不是浮萍,而是那一片片在夏日簌簌而落的竹叶,柔软中也带着凌厉。
那是堇娘七岁的时候,屋前那掩人耳目的竹林即是她的练舞场也是她的练武场。
堇娘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不喜欢剑,但至少她小时候是不喜欢的。她不喜欢练剑,不喜欢这一个占用了她练舞时间还容易让她受伤的东西。所以那一天,堇娘扔下了自己的剑,扑进母亲的怀中撒娇。
“娘,堇儿不喜欢练剑~”堇娘这么说着,不觉得自己的话和行为有任何问题。
可她那一向温和贤淑的母亲却在那是勃然大怒,她一把将小小的堇娘推倒在地,如同市井泼妇一样挥舞着大袖指着堇娘横眉竖目,她严厉的说着:“不行!你必须练剑!”
“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必须习武!都必须学剑术!”
堇娘不明白,匍匐在地上泪眼婆娑惊慌失措,她抓着母亲的袖子不解的问着:“为什么啊?我不喜欢学剑你为什么要让我学?学剑只会让我受伤!”
“你懂什么!”惠姬踢开了堇娘,然后她走上前去,如善妒的丑妇一样一把抓住了堇娘的下颚,她看着堇娘已经能窥见自己影子的脸凶狠的开口:“就因为你这一张脸!就因为这一张脸和我一样的脸。”
“你不是不想学剑吗?好。”在堇娘因母亲的变化而害怕的时候,惠姬又像突然想开了一样,一下子放开了堇娘。
堇娘以为峰回路转,母亲真的不想让自己学剑了,于是站起来想抱住母亲。然而,惠姬从自己头上拔下的金簪阻止了堇娘的步伐。
因为把簪子拔得太急,所以惠姬的鬓发在那时就散乱了下来,那是毫无秩序的散乱,和街边蓬头垢面的乞儿一样的乱。
惠姬将握着簪子的手递向女儿,低着头语气y-in森森的显得十分可怖。
“你不是不想学剑吗?可以。来,只要你有这个簪子划烂你自己的脸,你就可以不用学剑了。”
“只要你划烂自己的脸!”惠姬突然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像一声惊雷落下让堇娘不自觉哆嗦了一下,惠姬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堇娘的手将簪子硬塞到了堇娘手中,怒吼道:“你划啊!划啊!”
“不……不,娘……我不!”堇娘怕极了,母亲的忽然疯狂让她恐慌无比连连后退。她一点也不敢看那根簪子的尖锐的一端,她不知道摇了多少个头,她试图丢掉那根簪子,但是惠姬却一直抓着她那一只握着簪子的手,紧紧的抓着似乎想要捏碎堇娘的骨头。
于是堇娘猛然跪下,哭喊道:“娘,我错了。我学。”
“我学!”堇娘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用另一手捡起了地上的木剑,将木剑颤巍巍的递向母亲,哽咽道:“娘,我愿意学剑。”
“当真愿意吗?”惠姬深吸了一口气,以锐利而刺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堇娘,她的眼中仿佛也有一根簪子,时刻等着刺入堇娘的咽喉。
七岁的孩子那能看清母亲眼中痛苦的泪水,堇娘只能不住的点着头,生怕在她眼中疯了的母亲觉得她说的是假话。
“好……”惠姬像叹息一样的说着这句话,她退后松开了握着堇娘的手。堇娘手在发抖,于是那根簪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本来是轻轻的,却听在堇娘耳朵里,如闷雷一样的响声。
“堇娘……”母亲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温婉的母亲,惠姬朦胧了泪眼,一下子蹲下抱住了尚在惊慌中的堇娘。“等你以后你就明白娘今日为何要这么逼你了。”
她变得温声细语,轻柔的开口在堇娘耳边。
“堇娘,你一定要变得强大。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一生下来就带着罪过。”
“你那张和我肖似的脸就是你的罪过。”
“堇娘,你要记住不论什么,你都不要将自己的美看做是上天的赏赐。那不是赏赐,是惩罚。”
“你一定要变强!一定要!你只有变强了,变得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你,你才能活得像一个人。”
“堇娘,你一定要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像我一样。”
可是,即使母亲苦口婆心,那时的堇娘也依然没有明白母亲的苦心。不过,在那之后堇娘也一直伴随着林竹中飘落的竹林开始认认真真的练剑习武。
直到后来,堇娘十二岁,她的美丽终于让惠姬无法掩盖。危险,显露了雏形。
正如惠姬所说的那样,美丽并不是上天给予母女两的赏赐,而是一种责罚。
那一天,整片竹林都刮着大风,青色的叶片还未完全展开就迫不及待的跌入尘土。
肥胖的男人来势汹汹,堇娘从未见过继父如此丑恶的面孔在尖叫中连连后退,撞到了许多室内堂皇装饰。惠姬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第六任丈夫的腿,顶着脸上淤青苦苦哀求。
然而堇娘的尖叫和惠姬的哀求都是没有用的,男人歪脸垂涎朝含苞待放的堇娘步步紧逼。
“娘……娘,我害怕……”十二岁的小姑娘,在惶恐中本能的求助着自己的母亲。
惠姬在听到女儿呼唤的一瞬间,冷静的下来,她站起身挺直了脊背如同命令一样对着堇娘大声道:“堇娘,杀了他!”
“堇娘,杀了他!”
惠姬不断重复,即使那男人转过头来蒲扇一样的大手扇到她的脸上,即使男人嘲笑着掐向她细长的脖颈。
瘦弱的惠姬被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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