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挥手留了侍卫们在外候着,而后吩咐了领班侍卫带路。
咸安宫位于西华门内,难免有些偏远。自废太子胤礽被圈禁于此,较之其他地方更多了一丝荒寂。
领班的侍卫极为见机,直接带着胤禩向书房而去。正巧大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个身着淡色宫装的女子推门而出。
胤禩脚步一顿,微微躬身,道,“二嫂。”那女子正是胤礽的嫡福晋,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也正瞧见胤禩,心中一震,急忙还了礼,道,“八弟……可是皇上有旨么?妾身这就去请爷出来。”
胤禩忙道,“怎敢劳烦二嫂,皇父差胤禩前来探望二哥。”
瓜尔佳氏松了口气,又笑了笑,才让开道路。
胤禩眉眼微微一眯,示意侍卫留在此处,才推门进了书房。
胤礽正双目微阖懒洋洋的半靠在躺椅上,正是那百年飘荡之时最喜欢的姿势。胤禩瞧得心中一热,喉咙窒了一窒,才低声道,“二哥。”
胤礽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睁开眼,呼吸顿了顿,才诧异道,“胤禩?”
胤礽猛的坐起,手刚要伸出,却见胤禩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胤礽瞬间明悟,又懒懒的躺了回去,只是一双凤眼仍上上下下的在胤禩面上巡梭。
胤禩缓缓呼了口气,牙根儿咬的死紧,才极平静的问出一句,“臣弟奉皇父之命,前来探望二哥。不知二哥一应用度可足够?宫人们是否有怠慢之处?”
胤礽手指狠狠的在袖子里攥紧,半响才道,“听说八弟即将纳新人入府,孤还未曾贺喜,只可惜咸安宫里寡淡无物,没什么能给八弟做贺礼……皇父惦记,胤礽感念于心!”
胤禩眼尾一抽,只觉得这话听着酸的厉害,又瞧着胤礽白皙的手掌撑在躺椅上,根根如玉……只是关节明显因用力而泛白,胤禩心头一涩,低声道,“既然如此,胤禩回去复命,二哥保重。”
胤禩的背影消失在书房外,胤礽的身体才彻底的软在了躺椅上,一手掩住了凤眸,低低苦笑,还有十四年!正是十四年最好的时光!
胤禩恍惚觉得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几乎是将感觉彻底抽离一般,出了咸安宫,又去了储秀宫向康熙复命。
一言一行,无不与平日相同。
只是,返回自家府邸,卧房之内,八福晋一声惊呼,胤禩这才注意到,左手臂上四道血痕,已经结了痂。
胤禩抚着伤处苦笑不止,八福晋急忙要传人替胤禩包扎,却被胤禩一把扯住。
胤禩坚定的摇了摇头,八福晋若有所悟,欲言又止,好半响,才终于问出来一句,“爷,你不是……被拒绝了吧?”
胤禩眼尾狠狠的抽了一回……原来,自己在福晋心里头就这个境界么!
又两月之后,康熙分封诸子。胤禩晋郡王位,只是封号却依旧如前世一般,得了个廉字。
于此同时,康熙的身体却不知为何,渐渐虚弱下来,偶尔看折子久了眼前昏花。太医会诊只说是劳心太过,应当适当修养。
康熙本就j-i,ng通医理,自己拿了太医院的药方细细比对,也不曾比较出丝毫不妥。
康熙只当是年岁渐长,身体渐渐不堪负荷,倒也不以为意。平日里更注重养生休憩,偶尔折子也由他人代笔。
如此过了两年有余,忽有一日,康熙早朝之时于御座上晕倒,一时朝野惊慌。这一回康熙一病就是七十余日,脚面浮肿,不堪于行。
承继大统这一事终于再次被摆上了台面。
乾清宫内,康熙躺在榻上,咳了几声,终于做了决定。此时,许多往来折子都由康熙口述,张廷玉代笔。
而这一天,康熙吩咐梁九功去磨了墨,亲手铺开明黄的圣旨,用满蒙汉三种文字写下了遗诏,又封存起来。
康熙不曾知道的却是,不久之后在胤禩进宫侍疾的那一日,梁九功逮着机会递了个小小的纸条给胤禩。
胤禩看过之后,就干脆的吞了下去。是夜,康熙逝于乾清宫。
其时,正是康熙五十二年,距胤禩胤礽移魂而来,正巧五年。
沉重的丧钟响彻整个紫禁城。咸安宫内,胤礽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口中不可置信的低喃,“不可能,这才康熙五十二年……难道……”
康熙的遗诏很快被打开,果然不出众人意料之外,传位于皇八子胤禩。
新帝登基,改元启世。
此时,胤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朝堂上的,宗室内的,后宫里的。
诸般事物堆积繁杂,于是,在所有人都追随着新帝的脚步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内务府悄悄的消失了几个人自然没有人注意。
乾清宫内,身着明黄的胤禩抚摸着殿内烛台,眼底暗色沉沉。
供奉皇帝之物,一应都有定制。烛芯用某种香料浸过,而制作灯烛的蜡油又混入了极微量相克之物。
年长日久,再加上劳心劳神,如何能不病!
烛芯与蜡油分而治之,谁又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当初制作采办的人都已经被灭了口!
胤禩微微闭起眼,许久,才笑了一声,恍惚带着凄怆。
皇父,若你在天有灵,胤禩等着你来索命!只是,在此之前,你且看看大清在胤禩手上,会是怎番模样!
还有,胤礽……你可会恨我?
两个月后,御辇在咸安宫前停下。一袭龙袍的胤禩缓缓打开了咸安宫的门,目光掠过庭院内的跪着人群。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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