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的屋门,隔着影壁,叫人看不清楚,屋里的人语气已经有些不快:“出去出去。我这里不收金银珠宝,不收银票古董,不收任何值钱的东西,你们是听不懂吗?”
屋外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唯唯诺诺,转过头来就教训那些抬东西进门的人:“听不懂吗?这些东西我家掌柜的不稀罕,都抬回去抬回去!”
箱子旁边站着一个五尺短粗身着劲装的汉子连忙拱手,向管家,也向他身后的大宅:“只要朱大掌柜开口,天上的星星,我也会为掌柜子摘下来。”
管家在旁应道:“星星我们掌柜的也不稀罕。张大官人的手下是不是连同仁当铺的规矩这点小事情都没打探好?如果是这样,张大官人该责罚他们才是,而不是在这里为难我家大掌柜。”
姓张的脸色变黑了几层,牙咬了几遍才续道:“实不相瞒,我知道同仁当铺的规矩。”
管家笑呵呵的反诘:“既然知道,那就拿来。拿不出,用金山银山来替也是无用的。同仁当铺,素来一视同仁,童叟无欺。”
姓张的不乐意了,脚跺在石灰地板上,赫然一道裂痕醒目,吓得众人躲闪,五尺短汉喝道:“朱掌柜,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的事,你就是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若是你此时应承,我便留你情面,不毁你这同仁当铺,如若还是死要面子,那就休怪张某人不客气了!”
门里没人理他,却有一声猫叫,懒洋洋的,夹杂些愤怒,似乎是正在墙根下晒太阳盘成一圈的猫被人打搅有关鱼的好梦,非常不高兴的叫了这一声。众人不知所以然,唯独管家脸色沉下,大手一挥。抬手落手的时间,院内已经多了一队身形相仿,训练有素的黑衣人。
他们,就连皇甫释然也不禁轻轻啧叹了一声。
能与顾回蓝的轻功相比,遍寻江湖,也不会有超过十个人去。但这里已经站了六个。
而这六个,在江湖走过一年两年稍微有些阅历的人都会听过,六个人绝不等于六个人的道理。
用顾回蓝的话来说就是:“这六个人从襁褓时就在一处,吃喝拉撒,没有一刻分开。灵犀相通,手足互补。武功路数虽然单一,但架不住六双胳膊腿,一套刀法各自用不同的招数,不同的顺序,劈向不同的地方,就是六套刀法,一起使出,估计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躲。”
皇甫释然点点头,他听说的其实更多。这六个人其实是合则成璧,拆则成珠,任何一个都名列在闲来人等编纂的武功高手排行榜前二十位中,以一敌十,以一敌百恐怕都不是问题。
这样厉害的杀手,偏偏被同仁当铺的朱掌柜取了一个极喜庆的名字,叫“六六大顺”。
至于他们各自的名字,被朱掌柜没收了,他说从此只有六六大顺,只有六个人同心同德一起出现的时候,这样,便是六六大顺,天下无敌。
后来一串的事实,似乎也印证了朱掌柜的预见。
“独孤家的灭门惨案你一定听过,一百六十口人一夜之间成为冤鬼,据说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机会;襄阳威照镖局押镖途中,三十二个镖师至今音信杳无,生死不明,他们的家眷也有拼个鱼死网破找这六个人报仇的,结果就是横尸在同仁当铺大门外,死不瞑目;前任杭州知府思大人的千金思香姑娘,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被逼的吊死在自己的闺阁内,思大人还因此发誓要活捉六人,不过现在看来,思大人还没有如愿......”顾回蓝掰着手指头数,连他的第六根手指都用上了,还是没数完‘六六大顺’在最近的半年内到底杀了几十个。他只知道,半年前还会有人说,一定会从六六大顺的手中逃生,现在却只有人盼着,祖上积德能从六六大顺刀下留个全尸。
皇甫释然一边听着顾回蓝嘀嘀咕咕数‘六六大顺’的杀戮史,一边继续看着院子里,一心两用,平静自若。直到他隔着七八丈,远远看见那个姓张的跋扈非常的家伙,竟不顾一切,突然跪下磕头恳求,才又拢起扇子,止了顾回蓝,仔仔细细的听。好戏怎能差关键一环。
“可是我当真不能死,我娘子还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姓张的汉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下,像个姑娘家似的哭啼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委实可怜。
那管家却道:“张大官人,你孩子有没有爹我不清楚,但是若再逗留在此,恐怕你要先没有儿子。”
姓张的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也顾不得擦,急忙就问:“你们呢、你们把我娘子怎样了?!”
那管家长长叹了一声:“同仁当铺,童叟无欺,怎么可能难为一个还未出世的娃娃?我说的是你。”
“我?”姓张的这一个字还没落地,那六个人已经出手,一招六式,六个方向,六个部位,六把明晃晃的刀。只有一刀落在了姓张的后背上,其余全部是停在中途,也没有必要再走完全程。因为就在那五把刀的虚张声势下,第六把刀,砍在姓张的后背那一下,血光四s,he的霎那,人已被劈成两半,再没有做爹的可能。
也没有再享受他身后那些整箱整箱的金银珠宝的可能。
更没有号令他身后这些手下的可能。
所以对于他的手下来说,是走,是留,再明确不过。
眼见这一群人连金银珠宝看都不看一眼就以最快速度逃之夭夭。
“要了人家的命,同仁当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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