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屋内的南雪衣听闻门外声响,飞一般地掠至门前,四下环望。果然,她看到了一个跌跌撞撞的黑影正疯了一样地往水榭外围逃窜,步子惶恐而凌乱,却身形敏捷如同夜风中惊起的飞鸟,越来越遥远。直融入了山雾迷离的夜色深处,再也寻不到了。
南雪衣容色憔悴,素手扶着门框怔怔站着,望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陷入沉思,长久回不过神来...而南少卿孤坐在桌边发呆,他似是受了深重的打击,对刚才的声响完全不闻不问。
慕绯奋力逃着,唯恐南雪衣追来责骂。陌生的深宅大院,连漆黑的苍穹都那般遥远可怖,漫天星子在云雾里忽明忽灭。却是更加黯淡,更加寂然。她跃上蜿蜒复错的栈道,绕回了三面临水的琴坊。
山雾渐浓,她却对一切美若幻境的景物视而不见,只想快些逃离,却根本不知自己能逃去那里...
“哎呀!”慕绯在奔跑中眼前忽然一黑,好像撞上了什么似软似硬的东西,接着又险些被一双样式奇特的粉红绣花鞋绊倒...与此同时,便是一个陌生少女的惊叫了。
十岁女童也吓得一哆嗦,只见两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女童挡住了去路。那两个年龄稍长的女童皆是肌肤胜雪,清秀可人。一个着蓝衫一个白裙,手持袖剑寒光凛凛,俨然不是庄中的侍女。慕绯才知,原来自己低头狂奔,莽莽撞撞,险些撞到了这两位陌生姐姐。
“你是谁啊?”水蓝衣衫的女童皱眉问道,话音刚落,竟又被那娇小黑影撞了上来...“让开!”只听来路不明小鬼头哭着喊道,她非但不道歉,还冲上来硬生生地把拦路的两人扒开了,然后一溜烟儿又逃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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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绯一路跑回南雪衣给她安置的别院,她爬上床,静若寒蝉地裹上一条棉被,在黑暗中嘤嘤哭了起来。她好想家,想念皇宫,想念京城...想念那体虚多病、却把她当做心头r_ou_宠了整整十年的短命父皇;想念母妃,她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德才兼备的太傅之女,貌倾天下的温柔慈母;想念调皮伶俐的太子弟弟,他尚在生死边缘徘徊,那该死的南少卿把弟弟藏起来了,他会不会伤害弟弟?铸剑山庄到底是好是坏?莫非是刚逃劫杀,又入了虎x,ue?
她年幼时不曾目睹后宫争斗,只知道自从她和弟弟出生后,端华皇后便日日失宠,更加一无所出。本是庶出的慕绯和梦翎,一出生便受封了长公主与皇太子,昔年的前呼后拥,尊贵奢靡,如今全成了黄粱一梦...梦醒来时她已是失去父母的孤女,遭人遗弃的亡国公主!这一辈子,也许都逃不开端华皇后的追杀;天地之大,根本没人有胆子容下她!
慕绯料到南少卿不会接受她的“寄人篱下”,这在她知晓南雪衣并不是铸剑山庄一把手的时候就隐隐有了预感,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在偷窥中看到南雪衣为了她和哥哥据理力争,吵到面红耳赤时,慕绯感动得想要用一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南雪衣的救命之恩。可接踵而来的对话又代表了什么?
南少卿为何要质疑南雪衣的身份?两人为何情绪失控?南少卿为何近乎偏执地不肯把妹妹嫁出去?
慕绯的脑子一下子乱了,她隐隐感觉这对兄妹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又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屋内的烛火忽然亮起,慕绯惊诧地抬眸,却见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丫鬟手端铜盆,款款踱到了她的床边。
“我是少庄主的贴身丫鬟胭红。”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迅速打量了一下慕绯狼狈的小模样,惊道:“你发什么愣啊失魂落魄的?快把脸洗了早些睡去,我好跟少庄主交差。”
“这位姐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慕绯似是挣扎了很久,局促中夹杂着丝丝不倦的好奇。
“你说。”
“你们少庄主和庄主...是什么关系?”
“兄妹啊!”胭红白了慕绯一眼,“这还需要问吗?”
“有血缘的亲兄妹?一母同胞?”慕绯不依不饶,紧紧盯着胭红丫鬟的脸。
“当然是亲兄妹,你...你问这个做什么?”胭红原本就愕然万分的神色更加黯沉。
“哦...没事,”慕绯垂下头去,一双莹润秀瞳溢满了泪光,她亦不想多问,自己又有何资格多问。只是南雪衣在她心目中不仅是善良的救命恩人,也如完美无暇的凡间仙子,是她唯一的求生希望了。她不希望南雪衣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胭红丫鬟的神色却是变幻不定,放缓了声音劝道:“早些睡吧...大人的事情你不会明白,也不是你该过问的!”
言罢,涨红了脸的丫鬟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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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深山,年初五夜里下了一场小雪,日出雪止,几缕细碎的日光从腊梅树的枝桠流泻下来,花间的薄薄积雪都蒙上了一层光晕。
慕绯独自坐在在一棵梅树下,身着一袭大红对襟棉袄,灿烂得好似青山间的残阳斜晖,苍白世界里唯一的一抹嫣红。待在铸剑山庄好几日了,一切风平浪静,却又好像暗潮汹涌。她被好吃好住地对待,又要神经紧绷担忧庄主随时可能的驱逐。
慕绯变了,她整日整日地坐着不搭理人,或者是在山庄里乱走乱跑,从旁人惊奇或者是不屑的目光中穿梭而过,然后找一个荒僻无人的角落沉进自己的世界。她疯狂地渴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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