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呀?”南雪衣惊道。
“走开,你走开!”十岁的孩子大声哭喊着,小脸涨的绯红,“离我远点,走啊!”
至于这么惊恐戒备么!南雪衣霎时无语了,好心好意地救她照料她,换来的却是一睁开眼就大喊大叫地赶人。南雪衣不依不饶地往床头一坐,眸光流转,努力挤出了一个温柔亲切的笑容:“我有这么可怕么?”
她分明很美,甚至美得像是一道温煦的光芒,哪里谈得上半点可怕。可慕绯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就是想逃就是怕得厉害!慕绯惊恐万状地退至床角,靠着一层厚重的木板完全没了退路。她颤栗着,忽然又避开了南雪衣有些焦灼的目光,警觉地观察起了四周摆设。
轻纱暖帐,j-i,ng木家具,仿裘地毯,雕花窗棂和屋里袅袅升腾的熏香。而身下的床板却是硬的难以坐卧,棉毯和衾枕有些粗糙不够柔软,而自己贴身穿着的衣裳竟然...原本满身泥土血污的粗布衣服早已换去,如今这身素绒绣花袄覆在身上整整大了一圈,长袖拖曳,腰部松垮,显然...是成年女子才能合身的衣裳。
“这...”慕绯终于掀开被子,小手抚弄着柔软而陌生的衣料,怯生生地问:“我在哪儿?我弟弟呢?”
“你在船上,而你的弟弟在另一艘船上。”南雪衣言简意赅地答道,冷冷瞥了她一眼,懒得多做解释。
“啊?”慕绯愣愣地看着她,喃喃念叨:“翎儿没死,翎儿不会有事的对吗!太好了,太好了...”
南雪衣垂下眸子,不知该如何作答。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时便听见了水声荡漾,这间闺房似的船舱果然正随着江浪平稳晃动。
“那...那你能告诉我这艘船是去哪儿的吗?”慕绯绞着手,隔了半晌才抬眸瞧向南雪衣,试探着问。
“我们现在正过三峡,船到渝州停泊,然后驾马行至碧云山。”南雪衣不紧不慢地答道,弯下腰把手中的毛巾放进床边的热水盆里揉搓、拧干:“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铸剑山庄,是我的家。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护你周全,不让人再伤到你,明白了么?”
“哦...”慕绯心中有些颤动,这话听得她鼻子又酸涩起来,难过得一时有些窒息。她想开口谢过救命之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组织语言。她过去十年的帝王家生活里,从来不曾对人说过一个“谢”字...
正当慕绯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南雪衣手捧纱布和两瓶奇怪的药粉步步靠近,慕绯吓得又想揪紧棉毯往身上拉,却被南雪衣腾出一只手抢先一步撩开。十岁的小公主哪被人这般对待过,她大惊失色中立刻屈膝搂紧了自己的双腿,扬声喝道:“你又要做什么!”
“给你的肩伤换药。”南雪衣只觉自己已足够耐心了,伸手便去解慕绯的衣裳,慕绯立刻慌了,憋红了脸不顾一切地扑腾起来,两手交叉着乱挥乱打:“不要,不要你碰我!你走开啊!走开!”
不料慕绯尖叫到一半,右肩尖锐的撕痛感让她挥舞的臂膀悬在半空,她唇齿微张,竟是痛得连想叫都叫不出声。长睫濡致的秀颜跌落...
南雪衣一看便知道她是怎么了,无奈道:“你看你看,不老实坐着,伤口裂开了吧!”
慕绯噙着泪水浑身颤抖起来,只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靠近,任由南雪衣解开了她的上衣,纤弱的肩膀上有一道几寸长的箭矢擦伤。原本的纱布已被血渗透,红得触目惊心。
“不许碰我,谁都...不许碰我!”慕绯忍着疼,牙关咬得死紧却仍喋喋不休,做着无力的反抗。南雪衣瞥了她一眼,又审视着那处伤口将手中的一瓶药粉狠狠洒了上去...
慕绯如临酷刑般呜咽扭动起来,想避开,却牵一发而动全身地更加疼痛难忍。南雪衣见状,冷哼了一句:“不许碰你是吧?如果不让我碰到你,你恐怕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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