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贝晓宁离开凌一笑家的第二个星期三,贝晓宁想:明天就是他手拆线儿的日子了。但是短信里他一直忍着没问。晚上跟张帅和姜浩一起吃饭的时候,短信又来了。
凌一笑:我明天就去拆线了。
贝晓宁:是吗?
凌一笑:不要装作不知道。
贝晓宁:我本来就不知道。
凌一笑:你明天休息吧?
贝晓宁:干什么?
凌一笑:拆完线儿我去你家找你,有事要跟你说。
贝晓宁:我加班。
凌一笑:那我去你公司接你。
贝晓宁:有工作要做。
凌一笑:推掉。要不然以后我天天去接你。
贝晓宁:那你还是来我家吧。
凌一笑:地址?
贝晓宁:朝阳大街5号院,天享家园,28号楼2506。
凌一笑: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贝晓宁抬起头,张帅和姜浩正一起看着他,“这是给谁发短信呢?乐的都合不拢嘴了?”
“啊?我……我乐了吗?”贝晓宁摸摸自己的脸。
“不光乐,脸还红了呢。”姜浩说。
张帅很八婆地探过头来,“新交女朋友了吧?”
“没有,别瞎说。”贝晓宁搪塞了一句。
“有时间带来给哥儿几个儿看看。”
“都说了没有!”
星期四,贝晓宁一早就醒了。吃了早饭,他就收拾好开始在家等电话。到了下午,他饿得不行煮了一袋儿方便面,心想可能是凌一笑起得晚。后来不知不觉天快黑了,贝晓宁又饿了,他又煮了一袋儿方便面。最后到了十点,电话至始至终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连一个短信都没有。
星期五,贝晓宁挂着两个黑眼圈儿去了公司。他一直忍着没给凌一笑发信息,心思恍惚地熬了一天,手机依然没有动静。
星期六,贝晓宁怀疑手机坏了,自己用座机试了好几次。
星期天,贝晓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决定要是到了晚上还没有凌一笑的消息,就把电话打过去。
因为几天都没有好好儿睡觉,再加上总是惦记着兜儿里的手机,到了下午,贝晓宁的工作出错儿了。他在公司旗舰店给衣服分区的时候,把整整一组男装休闲款挂到了正装区。又偏偏点儿背,赶上香港总公司下来人检查,贝晓宁被抓了个正着。
下班时间还没到,贝晓宁就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
经理不在,组长何新凯把贝晓宁叫到了会议室。他连门都没关,就开始劈头盖脸地训斥起贝晓宁。贝晓宁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别人听见,可是毕竟自己确实犯了错儿,就忍着没吱声儿。
可何新凯见贝晓宁一直不说话,一句也不辩驳,他却越说越来劲儿,最后他的一句话终于把贝晓宁惹火儿了。
他说:“别以为你的那些事儿别人都不知道!”
贝晓宁抬起头,“什么事儿?”
“哎呀!你到好意思来问我?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
“组长,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贝晓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说就说!谁怕谁啊?”何新凯也站起来了,“你没结成婚,凭什么在公司旺季最忙的时候在家放了整整十天婚假?!”
“婚假是我自己的,我这回休了,以后就不休了。经理都准了,你……”
“你少拿经理来压我!这事儿就是你不对!你没结成婚,又不是因为什么光彩的事儿,你还能舔着脸在这儿理直气壮?!”
“我因为什么没结成婚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手画脚?!”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没结婚是因为你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公司上下全都知道!陈列组的脸都被你这个死变态给丢光了!”何新凯的声音拔到了最高。
贝晓宁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你敢再说一遍?!”
“我有什么不敢?!”何新凯抬起手指着贝晓宁的鼻子,“你这个死变态,同性恋!”
嘭!一个烟灰缸儿飞了过去。
贝晓宁觉得血气瞬间上涌,随手抓起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儿就砸向了面前泼妇一样的人,并正中目标的脑门儿。
何新凯一下子被砸懵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扶住椅背儿站稳了。他按住头缓了几秒钟,然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朝贝晓宁冲了过去,“你他妈的敢打我?!反了你了!”
贝晓宁不痛快了这么多天,心里早就已经火冒三丈了。何新凯比他矮,刚薅住他的领子,贝晓宁抬手就是一拳,“我他妈打的就是你!再让你装孙子!”
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
会议室跟办公区之间是玻璃门玻璃墙,贝晓宁和何新凯一进去的时候,外面的人就都竖起耳朵关注着里面的动向了。见他们动起手来,便很快有人冲了进去开始拉架。
最后贝晓宁被王力和另一个叫于健的同事拖到了外面。王力拿起他的背包给他挎到身上,“行了晓宁,已经下班了,你先走吧,一会儿经理回来我跟他解释。”
贝晓宁看了一眼玻璃墙里被人按着还在破口大骂的何新凯,冲他竖了一下中指,拎起包儿转身就走了。
到了公司楼下,贝晓宁气得还在浑身哆嗦。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凌一笑的电话,很快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电脑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贝晓宁又拨他的另一个号儿,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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