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启元白他一眼,用沉默表达愤怒。
“我听说今天太爷爷来了,他来干什么?”
荣启元愤然说:“他知道了一些事,还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身体不舒服的,过来看我。”
荣景笙张大了嘴:“老爷子——怎么可能——我——我们——”
荣启元瞪一眼门口,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然后又冷冷地说:“现在为了你个人的安全着想,暂时取消你去联合国任职的计划。但是这并不表示我就默许你在家为所欲为。从现在开始,不论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你都不能再靠近我周围一米的范围之内,也不能碰到我。”
荣景笙不服气地扭头看别处,显然是不打算听从。
荣启元稍稍提高了音量:“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里不是寻常的地方,走错一步都会粉身碎骨,你到底明不明白?”
荣景笙立刻辩白:“爸爸,我从来都没有——没有和谁说过什么,在有人的时候,我还不是都很——”
荣启元冷冷地说:“现在的事实就是,爷爷他知道了。”
荣景笙刷地站起来,“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要说出去吗?他要让你身败名裂吗?”
荣启元冷笑:“现在,是你要让我身败名裂。还有——”他低下头,小心地把那只斯威士兰表解了下来,“这件礼物太贵重,而且也太奢侈。我不能戴着这么贵的表出去见民众,这样影响不好。”
表被轻轻地放到了桌上。荣景笙铁着脸,手紧紧地握着,就是不肯取回来。
荣启元叹口气,自己拿起电话,再次叫接线员接警察总署。
因为出事的飞机上机组人员有和“埃解”串通的嫌疑,除了那三名遇难的死者之外,剩下的受伤的都被隔离治疗,没受伤的直接都被带到了警察总署“协助调查”。荣启元现在等的就是这个调查的结果。荣景笙闷闷地在他前面来回走了几圈,终于觉得没趣了,开门出去。
“你不喜欢就扔掉好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荣启元能听到荣景笙的脚步声大步走远。
他对自己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留下荣景笙,他得到了一分安心,也得忍受人在眼前却必须冷眼相对的苦。
荣景笙现在看上去还是死死咬着不肯放松,可是他也知道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无休止的灰心和失望比什么都能消磨一个人的意志。荣景笙的情也好,爱也好,再多再热,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现在正是荣景笙劲头最足的时候,仿佛一根弦被拉到了最紧的地方。时间过去了,总会渐渐松弛下来。
他觉得在他和荣景笙之间有一场战争,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他确信自己能坚持下去。
警察总署那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他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表用手帕包了起来,想着等荣景笙不在房间的时候再给他送回去。想了想又觉得不行,还是当面还给他的好。在办公室又磨了两三个小时,差不多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就踱上楼去,敲荣景笙的房门。
门开了,一个不留神,就被荣景笙拽了进去。
“爸爸。”荣景笙极温柔地叫他,仿佛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那一段c-h-a曲。
荣启元一刻也不想多留——还是害怕自己会禁不住心软。他用力一甩甩开了荣景笙的手,把准备好的手表塞过去:“这个还给你。还有,以后不要再给我买什么东西了。”说完就走。荣景笙从背后扑上来:“爸爸——”
荣启元的手朝门把手伸去,荣景笙比他更快,一把拽了回来,整个人都抱紧紧地在怀里。荣启元挣扎了片刻,荣景笙的吻就重重地落在了颈窝里。
“别走。”那声音仿佛是受伤了的幼兽低低的哀鸣。荣启元心下一抽,发起狠来:“我不是你爸爸。我和你,什么都不是。”
荣景笙只当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哀求:“别走。我就抱你一会儿。我听你的。但是先让我抱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
荣启元想了想:“十秒钟。”
两人都不出声,机械表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异常清晰。荣启元默数着等了十秒,冷冷地说:“放开我。”
荣景笙哼笑:“你就装吧。反正难受的是你自己。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放开我。”
荣景笙松开了手。
“你会想我。你会忍不住担心我。不然你也不会叫他们带我回来。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会梦见我。你跑不掉的,爸爸。”
景笙礼貌地给他开了门:“爸爸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荣景笙“诅咒”真的有效,这天夜里他翻来覆去的,好容易睡着了,却又梦见了荣景笙。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么个地方。他站在一片高高的山崖上。山崖下是无边无际的大海。风卷起海浪狠狠地砸在山岩上,撞击出大朵大朵的白花。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前面的路被迷茫的烟雾笼罩着,隐约能听到迷雾中有个声音在叫他——
“爸爸。”
当然是荣景笙的声音。他条件地说:“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爸爸。”
荣景笙的影子忽然出现在眼前。微笑着,浑身s-hi漉漉的,衣服和头发都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荣启元只怕他着凉,伸手过去要抓他:“你怎么搞的?s-hi成这样——快去换衣服——”
“爸爸,没时间了。”
荣启元又急又怒:“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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