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先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塔齐托。他戴着呼吸机,外置的机械心脏搏动着。所有的生命体征都在最低线上下抖动着。他的面色苍白,眉头舒展。这人只有在快死了的时候才看起来这么安详宁静。
11先生忽然走到了他身边,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就这样不要醒,我也没有意见。”11先生冰冷的声音中透出些许狠毒,“不要醒,我会把你做成人偶,给你永生。”他放开塔齐托,头也不回地走了。小机器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门重新关上。
这时,与生命体征仪联网的它们同时发觉一件事——塔齐托的生命体征变强了。只是微弱的,难以察觉的一点,但他的生存意志似乎重燃了。
它们不太理解地面面相觑。一只举起屏幕问:“开始?”
小心地把培养器里的脏器一个个移到手术台边,穿上手术服,充分消毒的机器人们围在了他们垂危的病人身边。
啪!无影灯打开,这里是属于医疗机器人的战场。
第二天中午。
11先生像往常那样坐在一堆屏幕中间。他连续工作了一整晚,脸上没有丝毫倦意。数字不需要疲倦感。作为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有些讽刺文章喜欢这么称呼他们——他们理应随时优质,高效,摒弃属于人类的各种坏毛病。
他正在处理拾荒者的问题。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没有确认到科里希斯塔的死亡。他人脸识别了所有机器人捕捉到的影像,科里希斯塔没有出现在任何一幕。他们的确血洗了拾荒者的老巢,但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主要目标并没有被杀死。
他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看着那些数据沉思。发现得有点晚,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逃到这颗星球的任何地方。
这时,一条医疗机器人的进入请求跳了出来——能这么直接跳到11先生面前的消息都被设置了“最优先等级”。他随口准许了请求,移门打开,他仍在忙自己的。过了一会儿,注意到没有动静,朝门看去。
那只愚蠢的机器人正伸出小短臂,对他做出“来来,去看看”的动作,一副准备了大惊喜给他的样子。
11先生意识到离开始手术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他站起来:“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手术成功了。”
手术的确算是成功了……暂时。各项数据平稳,塔齐托仍然戴着呼吸机,安静地躺在那里。
11先生慢慢地走上前,垂眼看着他,问了问手术的情况。机器人汇报着,11先生忽然向塔齐托伸出了手。机器人连忙中断了汇报,紧张地摆手:这回不能掐了!
11先生捡走了落在他额上的一根小头发,随手丢在了地上。
“等他醒了,通知我。”他说着,向门口走去,手在门口那只机器人头顶上轻触了一下,“做的很好。”
塔齐托是在三天后醒过来的。只醒了几分钟,又昏睡了过去。这样睡睡醒醒的状态持续了两天。
那一天下午,大气出奇的稀薄,竟允许些许的阳光透过污秽的行星环,落在了这片受诅咒的大地上。难得见到阳光的人们涌到大街上,沐浴着上天的恩赐。很多人就这么抬脸看着,享受着。像观摩神迹一样。
处于这颗星球最安全的地区,11先生的房子周围仍旧安静得很寂寞。透过玻璃窗,一片阳光落在了塔齐托的脸上,像春日里一片冒失的花瓣,唤醒了一场临时起意的小憩。
塔齐托眉头微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这么呆呆望着天顶,并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发生了什么。然后他慢慢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疼痛唤起了他的记忆。
他费力地扭头,看到了有点眼熟的医疗机器人,那东西好奇地凑过来,向他哔哔问好。
对了,这几天都是这东西在照顾他。他有点想起来了。他问:“我在哪儿?”
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不像他的,连说句话都累。
然后,门就开了。他看到了进来的人,但脑子还转不过来。他愣愣地盯着他走到自己床边。
“不认识我了吗。”
熟悉的讨厌的声音。
塔齐托总算有点从走神里恢复过来了。他咳了一声,虚弱地说:“有烟吗……”
11先生:“……没有。你这两天禁烟禁酒。”
塔齐托没有发表意见。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些人呢?”
11先生:“让他们跑了。”
“跑去哪儿了……”
“等你好起来再说。”
这人醒过来一句也不问自己的事,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11先生正想着,塔齐托终于问了一句:“我睡了几天?”
11先生告诉他他这么躺着第六天了。
塔齐托表情呆滞地想了一会儿,可惜地说:“那应该跑很远了……有线索吗?”
11先生:“……”
塔齐托又咳了一声,11先生示意机器人给他喂一些水。塔齐托嫌弃地说他从来不喝地表水。一会儿他又说饿了,并说很无聊,问他要终端。顺便说这床真他妈的硬,怀疑卖他床垫的供应商给了采购商不少好处。
11先生冰冷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露出了人类看到他们毫无自理能力又要求很多的6岁侄子时的表情。
最终塔齐托得到了一个柔软的靠垫,一床厚实的毯子,半躺着抱着一杯临时从附近商店买的热牛n_ai,用膝盖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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