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阿河直接气笑了:“我就不能进步了吗?”
翔不吭声了,接着吃。阿河不动筷子,打量了他一阵才说:“你怎么黑成这样,还瘦的跟难民似的。”
“墨脱好地方,小江南,天气特别好,日晒足雪山又反光,我可不得黑啊。”他抬眼看看阿河,惊讶地问:“你也瘦了不少啊,脸色还不好,你们单位是有多忙!”
阿河笑笑:“跟那没关系,我这是想你想的。为你消得人憔悴。”
这两句情话一下子打消了翔所有不满,他嘿嘿坏笑着:“一会儿上床…… ”
“滚蛋。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说说吧,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你说对了。”翔神秘兮兮地说,然后放下碗筷,郑重地朝阿河一合掌:“阿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阿河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又不想搞的太郑重,就势开玩笑:“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跑到西藏去?如果你不跑到西藏,你的夫君就不会死?”
“其实,我刚到拉萨就高反了。”
那天下了飞机,沈郁翔兴奋地觉得自己体质真不赖,一点反应都没有,结果放飞自我奔波了半拉小时,就头疼恶心呼吸困难。老实休息了两小时觉得没事了,作死地跟人吃饭喝了酒,当天晚上差点没交代在那儿。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正跟医院里排着队吸氧,那时候都想干脆回家吧,又觉得实在丢人。打电话时就想着不能让你担心,其实当时是说不出话来。不过好在很快就过去了,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坐大巴走了。你不生气吧?”翔装傻讨好地笑。
阿河嘴角抽了抽,才说:“有点儿,你也太不懂事了。不过反正也过去了,你回来就好,我不想因为这个再跟你吵。还有呢?”
翔开始讲他在墨脱旅舍打工的见闻。这些事儿基本上每天打电话的时候都会说一些,所以阿河大体知道。各种各样的文艺青年在那一年都奔赴了西藏,本着洗涤心灵的原则去自找罪受,谈情说爱,无病呻吟。有人是真热爱旅游,但大多数人是跟翔一样赶潮流,不管怎么说吧,其实就是一段旅行而已,体验不同生活本来是很好的事情,非给加上各种意义就有点牵强。
“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决定回来?烦了?”
“不是,那边很有意思,一点都不烦。”翔笑了笑,突然表情凝重起来:“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旅店去了一个特个性的高中生吗?”
“那个喜欢野外生存,高考前放松出来独自旅行的那孩子?”
“嗯。他十天前失踪了。”
阿河一怔。
那个男孩儿才十七岁,却有着丰富的独自旅行经验。高考前他休了学,打算趁这段时间独自放松备考,因为他从小便很独立,又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家长虽然不赞成,还是尊重了他的意见。结果,他在一个恶劣的天气里执意要翻过雪山,从此再没回来。
沈郁翔跟那男孩聊过几句,非常佩服他的生活方式,觉得他小小年纪有能力有个性,有担当还有行动力,真的很木奉。男孩失踪后十几天,他的父母请求救援队支援,一行人来到了青年旅馆住下。
“那时马上就高考了,那孩子肯定已经来不及考试,但是你知道吗,他的父母压根就不再在意了。”
救援队的几个人都是志愿者,说得深明大义冠冕堂皇,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晚上在旅馆里吃吃喝喝,攀比着各自的名牌装备。男孩的父母独自守在屋里,根本吃不进任何东西,就那么牵肠挂肚手足无措地等待着。
“我看到他的父母,看上去那么苍老憔悴,一眼就知道他们心里承受了怎样的折磨。说实话,我并没觉得那男孩错了,他没自不量力,也没任性妄为,他有能力有经验,他只不过是犯了一次认知上的错误。他充分享受了自己的人生,就算死在雪山上,我觉得也算死得其所,他的生命真的很酷很自由。可当我看到他的父母,他们多可怜啊!那时我突然就觉得那男孩其实是冷酷,他根本不懂事儿,他没考虑到要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的还有亲人。
阿河,那时候我想到你以前经常说我不懂事儿,不应该跟我妈闹翻,你说我不在乎周围人的感受,你说的对。阿河,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只顾着自己的,我的自由会给别人带来困扰。我想,如果我刚到拉萨就死了,我可能会觉得自己还挺帅的,就是有点倒霉,可是你怎么办?我妈怎么办?所以我突然想回来了。
我一直以为懂事儿是说小孩儿的词,而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什么都见过,圆滑世故思维成熟,能为自己负责任,现在才知道你比我成熟多了。你考虑得总是比我周全,你除了为自己负责,还主动为别人负责,你是真的懂事儿。阿河,以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翔说着,跨过桌面抓住阿河的手,眼里满是真诚。
阿河表情y-in晴不定地转了一会儿,最终露出笑容:“我也没你说的那么懂事儿。不过,反正都过去了,我们就不提了,好吗?吃完了去把碗刷了吧。”
沈郁翔本以为这个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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