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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弃你其实就是舍弃我自己
回到新港的头天夜里,春雨绵绵,就这样不歇劲地一直下到第二天。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终于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起来时,徐婶婶在厨房准备午饭,去了喂,爷爷在书房戴着老花镜品茶看三国。回廊木柱上的油漆有些斑驳,天井的大瓷缸里养的金鱼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代的了,屋檐上还在滴答滴答地落着昨夜残存的雨水。这个经过岁月沉淀的老房子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呼吸,象个安然坐在藤椅中回想往事的老人,充满安详的味道。
轻眉坐在后院的石阶上,台阶有点凉,边角的位置布着青苔,雨水打过还是湿漉漉的。潮湿的空气里氤氲着丁香花的香味。院子角那株丁香有很多年了,现在有4,5米高,正是开花的时候,紫鄢鄢地一片,开得极是热闹,如紫雾蒸腾般,被昨夜雨水摧残过,树下的泥地上也是满地残香。
海子就埋在那里。她叹息,海子。神思恍惚间好象看见海子向她小跑过来,献殷勤地半伸着舌头哈着气,小风吹着他毛发和长耳朵向后飞起,尾巴得意地扬得很高,她仿佛能闻到它身上臭臭的但不让人讨厌的体味。海子哥。她微笑着轻喃。
有什么东西是恒久不变的父亲她没有记忆,母亲的印象也日趋模糊,连海子都在丁香树下化为几条枯骨。叶轻眉十几年的生命里拥有的是什么爷爷爱,叔叔的关怀。她心里一痛,叔叔。
不想了,就象爷爷说的有时候迈不过去的其实只是个小坎。从小一颗心就是漂泊的,一有人对自己好就充满依赖。但是除了自己之外究竟有谁能依靠爷爷终有归去那天,不可能一直陪伴自己。叔叔他始终要结婚,他有他的未来。自己的那个痴念永远不可以给人知道,既如此,还去想什么他有他的人生,那么她也一样有她的将来。
于鸿辰说的也对,她已经长大了,她应该独立。她应该放下那些禁忌的苟且的心思,放他走开。
旁边有人静静坐下,不用回头她已经知道是谁,熟悉的脚步熟悉的气息。
逃学。他的音调不象是质问倒象是陈述事实。
她没作声。天灰灰的,淡淡的风顺着屋檐刮进来夹着些雨粉,还有丁香的味道。
很香。她半眯着眼细细地品味余韵。
他也没出声,只是用力地嗅了嗅。
静默了好一会,她仍旧闭着眼睛问道:叔叔你知不知道丁香花的故事
他好象有点印象,其中还有首诗什么的,不大记得了。
她也没等他回答,接着说道:有个女孩子喜欢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但是没有办法在一起。后来相思成病,郁郁而终。她死了之后坟边就长了很多丁香树开了很多丁香花。顿一顿又慢慢念道:丁香花,百头,千头,万头。她到死都在想着要白头。
他心中一悸,转头看住她。
她忽然笑起来,笑得极是妩媚。太忧伤的故事太忧伤的花,我不喜欢。说着站起来,作势踢他:起来我们吃饭去,等下要叫了。我早餐没吃,现在快饿死了。
傍晚又开始下雨,高速公路上车辆很少,一路畅顺。叶慎晖望向车窗外,雨不大却密,车轮辗过,飞溅起几滴水花,高速公路两边的灯在车急速划过时变成一道光影,不断续地向后倒去。他昨天还在北京,接到电话后半天的时间里处理了重要的事情,其他的只能丢给别人,今天一早飞机赶回。他很想问她为什么会逃学为什么会自己跑回海阳,几次话到嘴边又吞回去。
现在她就在他旁边,远远地坐在车窗那头,凝目望向窗外。如老僧入定般,半个多小时了还是这个姿势。曾几何时她还偎在他身旁笑靥如花,现在坐在他旁边却是咫尺天涯。她瘦削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卷走,脸色苍白如纸,连眼神都是飘忽的,好象已经魂消魄殒,只有个躯壳存在。他知道是因为这一年多来他刻意的疏离与冷淡伤害了她,她一直都是信赖他倚赖他的,他用自己颤抖的手把她推远。
他是成年人,明白世界有很多禁忌的东西不能逾越,他不能任地放开私欲。他规避着,掩饰着,挣扎着。他的苦心她一定无法知晓不能理解,他不怨,可是她这样的冷漠疏离,让他一颗心怎么才能安稳
他伸出手想握住她的,然后被蛇咬般收回去,捏握成团。指甲掐住,生疼,可是比不上绞疼的心。
小眉,难道要叔叔告诉你叔叔很混帐,叔叔喜欢上了你,叔叔爱你,叔叔想和你在一起难道要告诉你叔叔每一天每一分都想见你,但是又害怕见到你难道要告诉你叔叔没有不在乎你,叔叔每天都和你们班主任还有刘阿姨通电话问你的情况难道要告诉你叔叔经常在楼下看着阳台只为了能偷偷地放肆看你一眼
叶轻眉,叶轻眉,你为什么要姓叶他心里嘶吼着。双手越捏越紧,可是再紧也舒解不了彻骨的悲愤与恸殇。
他的世界快没有她了,他把她推开那么远,情愿自己独自堕入千丈深渊。他只能悄悄看她一眼,怀着卑微的心重回阿鼻地狱。
叶轻眉,你知不知道,叔叔放弃了你也等于放弃了我自己
离岸,归航
高中时代终于结束了。
返校的那天可以说是群情汹涌,才分开没几天感觉大家很多年没见一般,走到哪里都是笑容和欢呼。就连吵过架的女生,打过架的男生都是相视一笑泯恩仇。轻眉唇齿眉眼都荡漾着喜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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