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宣纸的一角上赫然出现梅树的一角,有零星几朵梅花在枯瘦枝头悄然绽放,那一朵就落在了这人嘴边。
“是我,可我不会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只一句话,若想活着回到北吴,就在府里老实待着,把自己活成一个死人,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我手底下的第一缕亡魂。”
至此画已落成,他终于抬头看她,眼神平淡漠然,与方才落笔成画时的温柔判若两人,而施暮雪终于领会到了他话外的意思——只要她安分,不仅能回去,北吴还能恢复和平。
“我如何能够信你?”
陈韫玉轻笑一声,道:“你们兄妹俩果真是一个性子。”
“你见过我皇兄。”她语气错愕,自此心中所想终于被证实。
陈韫玉却没有应她,带着画径直出了门,微微墨香擦过鼻尖,她不小心瞥见了画尾落笔。
“思君不见,恐忧减颜。”
用情至此,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吧,那么她能信他么?突然她自嘲的笑了,说起来,是她别无选择……
第二日一大清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到了将军府,陈韫玉低头一笑就让人去后院将施暮雪请了出来。
这是两位身份天差地别的堂兄弟的头一次单独会面,在他心目中这位二皇子一向寡言,想不到此次竟会为了一个女人找到他府上,“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他原封不动的送给这位二皇子。
“想不到臣弟如此之趣,我还未开口你就将我心中所想请了出来。”陈玄璁淡淡地说道,仅仅嘴角微翘。
陈韫玉微微错愕,而后拍着头道:“是臣弟思虑不周了,皇兄乃是将军府头位宾客,臣弟府上又无女眷,实恐怠慢皇兄,迫不得已才将公主请出来招待,不曾想竟是让皇兄想岔,臣弟在这里告罪了。”
陈玄璁的脸色顿时变了,望着正在斟茶倒水的公主一脸怒容。
“世子这是何意,堂堂北吴公主岂容你当下人使唤?”
陈韫玉讶然道:“整个北吴都是我大陈的手下败将,区区公主,倒茶侍奉又怎么了,服侍二皇子我还担心她身份不够呢。”
“暮雪,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带你走!”他定定的望着施暮雪,眼神坚定。
而公主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充耳不闻,最后二皇子只得气急而归。
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施暮雪才抬起头来,不赞成道:“你这是何意,惹怒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陈韫玉啜了口茶,满不在乎道:“没什么好处,就是看他吃瘪我开心。”
“……”万万想不到他是这个反应,施暮雪气的一拂袖就走了。
往后几天府里的信鸽明显变多,都是太子一党给他寄的信,二皇子因为暮雪的事和他闹掰,现在只能看着太子的人和他接洽,气的嘴都歪了,便怂恿李密之从暮雪这里下手,可无论他想方设法给她送去多少话语,都是石沉大海。
“他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要这皇位不成!”陈玄璁望着倚在塌上眯眼小憩的端贵妃一脸不耐。
“皇儿,说了多少次了,莫要急躁,你心里越是着急就越着了敌人的道,就愈发看不清真相。”
“母妃,儿臣不能不急啊,暮雪她,她怎么就变了呢?”他隐隐有些急色。
“不过是个女人,你父皇不是说会再给你挑几个世家女儿么……”
“可儿臣咽不下这口气!”
“璁儿啊……你何时才能真正长大,有时母妃都想离你几天,好叫你没有倚仗能像个大人一样思考,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个道理,你莫非不懂么?现下太子已然是个废物,最后这个位置定然会落在你手里,这个时候,多一位盟友就多一份胜算,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打压报复于他,而且要拉拢他……听说这位辽东世子是个不好女色的,你尽管往他府你送几位男人……成大事者胸襟自然广阔,才能装得下这广袤山河。”
一番话说的他醍醐灌顶,他顿时朝端贵妃行了一礼,恭敬道:“母妃教训的是,儿臣记住了,就先告退了。”
“嗯……夜里凉,就莫要胡混了,早些歇着吧。”
于是次日十位模样青涩、容色雌雄莫辨的少年就被带到了陈韫玉府上,他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些有些胆怯的孩子,有几个他甚至还瞧出了凌雁迟的影子……当真是下足了功夫,只是他正想正主想的厉害,不曾想还真有人给他送冒牌货,气得他一股脑将人全关在了后院,眼不见为净。
而远在辽东的凌雁迟这个月只干了一件事,虎符他保住了不说,竟还把边境剩余的五位藩王拉拢了过来,巧舌如簧如他,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事情的结果就是五封整整齐齐的信件就摞在了老王爷的案桌上。
“雁迟啊……你这,你这,没杀人放火吧?”老王爷担忧的望着他。
“王爷放心,早前他们担心世子会与北吴联姻,对我们还多有忌惮,现姻缘不复存在,且太子病危的消息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皇上已经有多日未曾上朝,宫内势力大多落入了二皇子手中,李密之手握重兵正蠢蠢欲动,他们也正惶然,唯恐宫中突变会被人借口发难收回兵权,早就想谋求合作了……”
“可这说到底是与虎谋皮,我还是担心他们会背后放箭啊……”老王爷焦心不减,眉心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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