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伸出手,看着丁青。
丁青犹豫着跟他握了一下。
“我姓徐,你可以叫我徐警官。这位是我的搭档,他姓彭。”
然后徐警官拉住他的手,把他往自己的身边拉了一下,够不到他的肩膀,只好拍着他的背,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你看,在街角停着一辆警车,为了照顾你,我们俩走这么老远。”徐警官掏出证件,“别担心,只是关于刘耀的一些事,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丁青本来想说自己有课,这两个警官眼睛像鹰一样,看来不打算空手而归。丁青没什么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挂了电话,跟他们走过去。
警察一老一少,说少,看起来也有三十了,只是那老的看起来跟少的也有二十来岁的差距,头发白了不少。年轻的彭警官个子很高,跟丁青差不多,非常瘦,习惯性地供着背,脖子很长,并且前伸,像某种鸟。穿着薄料的浅灰长大衣,显得整个人像一道竖,皮鞋上有以前下雨留下的干泥点。眼睛很大,皮肤发棕,鹰钩鼻,脸极窄,骨骼明显,脸颊深陷,话不多。丁青想起来他了,最早因为姓田的被拘留的时候,见过o记的两个人,那时候不怎么说话的就是彭警官。徐警官就比较矮,可能不到一米七,头发地中海,话很多,一直在说他中午吃了什么。徐警官穿着一件灰白色的皮夹克,仔细看应该是黄色褪色而成的,大衣有点偏宽松。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蜡黄,脸上的皮显得松松垮垮,眼皮下面发紫,这是病理暴瘦的后遗症。
他们坐上车,彭警官不发一言地开着车,徐警官坐在丁青旁边,劝他别紧张。
丁青倒不是很紧张,他不觉得骗人能瞒过这两位警官,所以他打算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
“关于刘耀的什么事?”丁青状若随意,抽根烟出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递给警官,最后还是下了决心递过去。徐警官笑了一下,摇摇头拒绝。这个笑容让丁青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得一干二净,他拿烟的手都有些尴尬。他果然还是不熟练。
“到了再说吧。”徐警官随随便便敷衍过去。
丁青再次落下风。
于是丁青决定放弃主导权,在警察面前装老手,太幼稚了。
等丁青坐在审讯室里,聊了两句,突然丁青就想明白了。
“丁先生不用太紧张,”徐警官给他送杯茶,纸杯装的,一副随便聊两句的样子“我们前段时候重查案件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关于刘汉荣车祸的信息。但是交通局那边似乎忽视了一些细节,我们重新走访了一下刘耀先生,他提供了一些信息。”
丁青懂了。刘耀现在在聚光灯下,得了很多注意,不好行事,打算借刀杀人,跟警察交待了丁青的事,一方面控制一下丁青,另一方面把警察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开。刘耀未必就相信车祸跟自己有关,只是先捅到警察这里。这两个警察像鹰又像狗,绝对不好惹,他们也想借着丁青,拽出刘耀。
但是丁青倒不是很慌张,他发现自己来了审讯室,一般情况下,配合调查不需要来这里,他们没有任何证据,没有指控,没有传讯文件,甚至这个案子都不一定由o记负责,但他们却让他来了审讯室。为的就是给他个下马威,看吧,他们也是忌惮自己的。所以丁青并不慌张。
“您能讲慢一点吗?我粤语不是很好。”丁青放松下来,摊摊手。
“你白话这么差,怎么上课啊?”彭警官破天荒地开了口。
“上英语课啊。”
“总有白话课吧?”
丁青的脸上慢慢浮出纨绔子弟的本性:“有啊,听不懂。我成绩很差的。”
警官们都没有接这句话。然后徐警官重新开口了。丁青发现徐警官开口前,总是先习惯性地笑一下。
“能把车祸当天的事再跟我们说一次吗?”
“可以啊。”丁青复述了一遍,对女鬼的描述更形象了一些。
“女鬼?”徐警官皮笑r_ou_不笑。
“对。”丁青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徐警官觉得好笑:“那还真是少见啊。”
“话不能这么说。”丁青往前靠了靠,把手放在了桌子上,“鬼是有缘人才能看见的。我从小就觉得我特别有灵力,我做梦梦到过的事,多半都会发生。有一次,我爷爷买了个立钟——你知道那种立钟吗?老式的——下面有个金黄色的钟摆……”
警官们眼睛从丁青脸上移下来,一个看向桌面,一个看向茶杯,把不耐烦藏起来。
“哎,算了,我猜你们也不想听。反正我就是想说,”丁青认真而坦诚,还带着神神叨叨,“这种事情可不能不信啊……”
彭警官懒得跟他绕圈子:“我们找到录音了。”
丁青没说话,脸色都没变一下。
彭警官笑了一下。他的笑只是费力牵动了一下嘴角,眼里没有一丝笑意,像木偶的笑,诡异且多疑:“删除可不是按个‘delete’就可以的,丁先生真应该好好学学科技。”
“什么录音?”丁青面色纯真。
徐警官接过话:“在刘汉荣的手机上,有一段关于你和方木司先生的谈话,其中有些信息对于当时寄住在刘耀家里的你来说,恐怕不合时宜。坦白讲,以我的立场,我要是你我就会把它删掉。”
丁青看看彭警官,彭警官眼神犀利。看看徐警官,徐警官面带笑意。
丁青还是一脸疑惑:“什么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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