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了半天月亮,丁青终于开口了:“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严武笑了:“好看啊,多少人都有感而发写过诗。你背一个我听听。”
丁青搜刮脑腔:“嗯……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是诗吧这个。”严武好笑地点点头,丁青注视着严武,也慢慢弯起嘴角。
“你把原来你的那个身份再做回来吧。”丁青凑过来吻了他的嘴角:“明天我们早点起,去吃早茶。”
啊,笑了。
严武看着丁青,感觉自己像漫画里看着女主角露出笑容而呆住的男主角。
第二天他们十点才醒。本来想去鏞記,但没预约,现在再去人太多了,算了。两人磨磨蹭蹭地下了楼,前台退押金结账,丁青习惯性拿过账单,愣了一下,带着点抱歉看着严武:“我没钱。”
严武点点头,拿过账单结了账。又腹诽着,这家酒店,好贵啊。
但丁青对于自己开房不付钱表现出了莫大的愧疚。严武倒是没什么所谓,丁青很明显没钱了,他们过来的时候车费也是严武付的。但习惯出大头的丁少爷感到了屈辱,他平时去的夜店什么的人人都认识,没出过钱。
严武跟丁青随便找了家茶餐厅,是街边非常普通的那种。因为丁少爷坚持要请严武吃饭,仿佛是自己最后的尊严。严武看丁少爷的脸色都有点泛红,想来丁少爷虽然寄人篱下,经劫生死,家破人亡,被多方利用,但是,还没穷过啊。
丁青虽然还是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但是跟严武在一起的确放松了许多。他们在茶餐厅吃完饭,搭地铁去九龙,睡过站又转回来,本来想去公园又误打误撞地走到了沙滩,便吹着风在沙滩上散步。两个人随性地对着话,却默契十足。
严武会讲他在其他地方奇奇怪怪的经历和习俗,也提到了力大如牛的保镖,失去的战友。丁青不问哪一个战友,不问哪一场战争,跟着严武的思路,却又在他陷进去的时候轻飘飘地带过话题,把严武拉出来。严武不介意丁青知道他的职业,因为无论是黑道还是战争的雇佣军,都有着地域限制。尤其是黑道,一方水土一方社会,丁家再厉害也伸不进战场,即便伸进去,也是在难以如鱼得水;不牟利不赚钱,黑道没必要去搅浑水。有着严格标准的雇佣军团,虽说打仗,但是也是服从社会规则的,怎么样也不会对一个法制健全的独立国家保护下的正常社会人进行攻击,那是恐怖分子;不牟利不赚钱,军团也不会乱来。
至于丁青,讲的事全是无关痛痒的,关于自己的遭遇,面临的困境一句不提,严武也不问。实话讲,严武很欣赏丁青的严谨。不像严武,战场就是战场,有序有法的社会不可能有那种火光炮鸣的战争。丁青的处境就复杂多了,人在明处走,鬼在暗中窥。人心难测,小心为上。但严武关于丁青的感觉没错,丁青确实静水下有浪涌,虽然严武不清楚,也不问。
散完步,丁青在晚饭上花尽了最后的钱,囊中羞涩地低下头。
严武看看自己的钱包,决定选个便宜的旅店。
丁青表示赞同,也表示今后应再接再厉,睡遍全港普通家庭旅馆。
丁青和严武消磨了三天的时光,一个早上他们躺在床上看电视,娱乐新闻里说刘耀从马来西亚看完球回来,被拍到和某个女明星的亲密照片,丁青脸色一僵:“回来了?”然后转头看着严武:“我要回去了。”
不是商量的语气,严武点点头,站起来收拾东西。
丁青抓住他的手,低着头,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开口。
丁青陪着严武收拾,严武准备飞往清迈。严武给了丁青打车钱,丁青不想要,严武叹口气:“你要走回去吗?现在连个跟你的保镖都没有。”
丁青犹豫了半天接下钱,垂着头转身走,严武拉住他,把他拉近,举起手捏着丁青的鼻子,捏了一下,揉了一下,翻了一下,丁青有点想笑,正想问他干什么,听见严武淡淡地说:“戒了吧。”
丁青愣在原地,惊了好一会儿。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知道自己不能解释,最终点了点头。
丁青的鼻中已经出血,还没好全,鼻内还有灼伤的痂。严武用手指划了下丁青的鼻尖,觉得真是个漂亮的鼻子啊,收回手,看着他。
丁青吸了吸鼻子抬起头:“下次来再找我吧。给罗大飞打电话。”
严武看着丁青的眼神,想说自己只是工作来看一下,想说自己以后都要在非洲工作,想说自己不能离开中东,想说自己其实结了婚,想说自己有小孩,想说自己得了绝症,说一切可以推掉邀约的话。
可是严武看着丁青的眼神,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
听见严武的回答,丁青的眼神亮了一下。
“戒了吧。”严武自己劝着自己。
第14章 勇于不敢者则活 上
丁青本人是非常想要戒掉的,不如说他从来就没想过沾上。
丁青一开始没有跟着家主去香港,他像其他“上面有人”的朋友一样,进了那所圈里默认的后门大学,虽然这所大学是多少人挤破头也进不来。罗大飞十分努力,拿到特长生特招名额,还悬梁刻骨地准备了高考。齐盟让他爸踢去了部队,赵文宇去了政治家的摇篮,吕乔出了国。散伙饭那天,大家往高里喝,人人都在飘。来陪丁青的方木司被吕乔告了白;齐盟拉着罗大飞劝他一定要远离丁青;赵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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