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饮泓。”身后忽地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宫饮泓浑身一震,双眼通红地转过头去,萧熠正在身后静静地望着他,不喜不怒地像是一缕清冷的月光,眸中一抹制止的神色。
仿佛一盆冷水泼下,满腔怒火都化作了委屈,宫饮泓一撇嘴角,低头起身。
苏檀抹了抹嘴角的血,站起来,沉声道:“小公子,公子的计划并不可行。五把神剑只有四把,如何能成?纵然当真寻到第五把,怕也难与万法诀相抗。”
宫饮泓冷冷道:“所以你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动手?毁了师兄的计划,把我瞒在鼓里,自己拿一把剑去对付他?苏檀,我竟不知你如此狂妄自大!”
“小公子,我乃门主随侍,可寻到最佳时机下手,何况我自得此剑,朝乾夕惕,日夜修炼,已将青苍卷练至第九重。”苏檀双眸幽深地望着他,缓缓道,“此事,我比你更有能力下手。”
“呵,难怪你会去杀温青瞳……”宫饮泓嗤笑一声,怒意褪去,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你说五把神剑合力也打不过万法诀,难道你拿一个能聚魂的剑就能对付得了?”
“能或不能,我都愿意一试。”苏檀望着他,眸中亮起一种异样温柔的光来,“小公子,若有人要以身犯险,我宁愿这个人是我。”
宫饮泓却后退几步,眸中尽是不解:“苏大哥,这世上不止你一人甘愿舍身取义。这是我要做的事,谁,也不能自作主张地替我。”
苏檀双眸一黯,低头拿了剑,再抬头时已是一片漠然:“此事已然如此,多说无益。我会伺机下手,你不用前来赴宴了,我不会让你上山回门的。”说完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萧熠撤下避世诀,苏檀推开门,却见外面静静立着潘霞卿。
潘霞卿看了他一眼,望向宫饮泓:“我有话要单独与你说。”
苏檀一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萧熠见宫饮泓望向自己,暗哼一声,也跟着飘了出去。
潘霞卿关了门,走到宫饮泓面前。
“什么事,潘姐姐?”宫饮泓勉强打起j-i,ng神,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倚在墙边上。
潘霞卿看了眼地面:“我方才敲门,敲了十几次,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推也推不开,你们在干嘛?”
宫饮泓下巴指了指满地狼藉:“吃饭啊。”
潘霞卿道:“……我和林大哥就要走了。”
“嗯,”宫饮泓点点头,眸中升起一点笑意,“你们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地方住下来,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你怎么不问我们会去哪?”潘霞卿双手抚向小腹,抬眸望着他,“难道你不会来看他?”
宫饮泓一滞,忙笑道,“当然会来。”
潘霞卿静静地瞧着他,双眸澄静通明:“你不会来了,对么?”
宫饮泓舔舔唇,喉头一哽:“我……”
“若是以往你得知此事,恐怕连孩子的名字都帮忙想了数十个了。”潘霞卿不待他回答,已笑起来,“宫少侠一贯古道热肠,怎么这次一句话也不提?你怕我日后伤心?”
宫饮泓叹了口气:“潘姐姐,你们妇人有了身孕,便都这般疑神疑鬼么?”
潘霞卿笑了笑,上下打量他一眼:“或许吧……听说你杀了萧灵照,真的?”
宫饮泓移开眼:“是啊。”
潘霞卿便轻叹道:“寻常人若非心有死志,怎么会对自己喜爱之人下手?”
“……”宫饮泓不由失笑,“潘姐姐,你怕我给他殉情?”
“我怕我的孩子见不到他家的恩人,”潘霞卿站起身来,眸中一片赤诚,“当初若非你出钱保我清白之身,我又哪有今日?谢公子之死无可挽回,你年少气盛,不要一时冲动,令人所亲所爱之人伤心。”
宫饮泓怔然半晌,才笑道:“……潘姐姐,你以前不这样婆婆妈妈的,怎么如今身为人母,便如此多话?小心林大哥受不了你。”
潘霞卿白他一眼,嗔怒道:“你自己仔细着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送走了潘霞卿和林断云,抬头看时,已月至中天。
宫饮泓脸上笑意尽散,漫无目的地在长街上走着,浑浑噩噩地一路走到河边,只觉夜色沉沉,天意犹如一道黑暗的幕布蒙在他眼前,身如蝼蚁,不辨前路,脑中嗡嗡地响成一片,头疼欲裂。“天叫你死,你又岂能如愿?”“不要一时冲动,令所亲所爱之人伤心。”“第一步,送我去昆华洞吧。”“若有人要以身犯险,我宁愿这个人是我”“要么轰轰烈烈地活着,要么轰轰烈烈地死。”……这些声音在他脑中嘈杂地吵着架,忽然间又都被一个声音压了下去——“等我做到的那天,我就再也不欠任何人,也不用再放弃任何喜好了。”
他的声音总是冰冷,这一句却带着笑意,像是冰消雪融后,清泉滑过玉石,侵染桃花春草,沾染上几分温柔气息,要将人送进波光粼粼的梦境。
这梦境他分明是能得到的,却又永远得不到了。
宫饮泓魔怔般立在原地,心中大恸,悲从中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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